眼泪,越流越多……
她想,老天不会如此不善待她的。
如果真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从她的身边把她爱的人一个又一个的夺走,那也未免……太过残忍!!
一整夜,向南噩梦不断,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再醒来,才现枕巾上已经湿了一片,脸上的泪痕还未来得及干涸。
她第一个意识便是去翻看床头柜上的手机,然而,当见到未接来电一栏为空时,向南整颗期待的心瞬间落空了。
这之后的三天里,向南再也没有接到景孟弦的任何来电,他就像从她生命里凭空消失了一般,不留分毫痕迹。
向南有去辅仁医院打听他们的消息,但医院这边给出的答案也同样是通讯阻碍了联系,他们在林县的情况具体是什么,暂时谁也不得而知。
向南坐在电脑面前,浑浑噩噩的画着图纸,就在十分钟之前,她因预算表出了个小数点的错误,已经被领导训过一次了。
像小数点这么大的错误,向南是从业以来从未出现过的,领导的话骂得特难听,但向南没表现出任何一分委屈来,只是在出了办公室后,她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躲进了洗手间里,把自己哭成了泪人儿,满腹的担忧和恐慌,还有浓到化不开的思念,全数化作了泪水泄般的涌了出来……
向南掏出手机,不停地拨打着景孟弦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
“对不起……”
向南机械似得一次又一次按着重拨键,而回答她的也同样是那冰冷的机械音。
那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宣判,一声一声震在向南的胸口上,撕裂般的巨疼。
她抱着手机,泣不成声的给景孟弦留语音。
“景孟弦,你在哪里?”
“你快出现,好不好?没有你的尹向南,什么事都做不好……”
“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好想你……呜呜呜……”
到最后,所有的话语,全数化为向南抑制不住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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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正在超市里买阳阳所用的生活必需品,倏尔,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叮呤叮呤……”
悦耳的铃声,如希望之音,急促的呼唤着向南。
向南一怔,扔了手里的东西,急忙去翻包里的手机。
看一眼来电显示,她喜出望外,激动得顿时红了眼。
电/话是c市拨过来的,还是上次那个公用电/话亭的号码。
是他!!
景孟弦!!
他真的还好好的……
向南心急如焚的按下接听键,“孟弦!”
“向南,是我。”
电/话里,传来一道略显陌生的声音,让向南顿时一怔。
“我是云墨。”
“云墨?”
向南鄂住。
云墨的声音,不从来都是高昂活泼的吗?为什么今天听起来却这么闷沉。
“你……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向南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心情放松,让语气听起来没有其他异样,但,紧握手机的手,却已经出卖了她紧张的内心。
清秀的五指间,泛出骇人的惨白。
她想要骗自己的,却还是骗不过自己的心……
“向南,我要说什么,你应该……猜到了吧?”
云墨沉闷的声音,有些吞吞吐吐。
一字一句,都像一把把利刀,一刀一刀的割在向南的心口上,让她连吸一口气都是痛的。
眼泪,已经在眼眶中盘旋。
但她仰高头,强逼着自己不让哭出来,但哭腔已经很明显了,“我就想知道一个结果,他……还好不好?”
当向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眼泪就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泛滥而出。
“我现在就站在老二每天给你打电/话的电/话亭里……”
云墨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已然哽咽。
周边仿佛还残留着景孟弦的味道,就听得云墨继续说,“他每晚从手术台上下来,顾不上吃饭,第一件事情就是长途跋涉,走将近两个小时的路到这里来给你打一通电/话,汇报平安。好几次凌晨两点,我就见他坐在帐篷里啃那些早就冷了的馒头,我问他为什么不吃完饭再去给你打电/话,他说太晚会耽搁到有些人的睡眠……”
云墨说到这里,喉咙已经完全嘶哑,“三天前的那天晚上,他给你打完电/话之后,林县突五级余震,从那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老二……”
向南抱着手机,蹲在超市的货架边上,不顾周边所有人的目光,捂着嘴,哭得泣不成声。
她从来不知道为了每天晚上的那一个电/话,他需要在这寒冬腊月里,危险的废墟城中来回走十几里路。
更不知道为了她能早睡,而他连一口热饭都顾不上吃……
而现在,因为她,甚至于连生命都……
向南把手咬进嘴里,很用力很用力……
直到手指间已经渗出了血来,她也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她想要用手指间的痛楚来麻痹心里的那份痛!!
“向南,给你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让你自责或者是内疚,我只是想替老二把最后……”云墨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就已经哑到无声了。
向南知道,一个大男人,也在电/话那头哭了。
可是,有些话,她不想从别的男人嘴里听到,她只想听景孟弦亲口来告诉她!!
“我们这边已经在全力搜救,只要一天没找到老二,就证明他还活着……”
向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超市里走出来的,云墨的话还飘渺的回荡在耳边。
直到超市的工作人员一直喊她,从她手里把那空空的货篮抢走,她才顿时回了神过来。
她到底什么都没买,也没心情再去逛超市……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向南几乎把整个a市走遍了。
她不知道自己走的这些路,能不能同景孟弦为她走的那些路而相提并论,她只知道,当她回到家的时候,她浑身已然冻僵,脸蛋通红,脸色却难看到了极点,一双清丽的水眸此时此刻没了任何生气,眼神涣散得早已失去焦距。
“南南??”
秦兰一见门口呆滞的向南,吓得脸色都白了,“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向南一听母亲的声音,登时眼泪就像泄闸的洪水般涌了出来。
“南南,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妈妈……”
向南呆滞的转了转眼眸,看向自己的母亲,却再也没能忍住的,一头扑进了母亲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妈,我好难受……”
向南抽噎着,捂着那颗痛到极致的心脏,她恨不能直接用刀把它剜出来,那样她或许会好受一些。
是自己把景孟弦害惨了!
如果不是她,景孟弦就不会去那个地方给她打电/话,也就不会遇到余震,不遇到余震,也就不会到现在,凶多吉少……
……………………
短短两天时间,向南已经整整瘦了一圈。
精神严重不济的她,连眼眸都凹陷了下去。
两天两夜,她没再合过眼,不是不想睡,而是真的睡不着。
她时刻把手机揣在手心里,唯恐自己会一不小心就错失了某个最重要的电/话……
其实,当听到景孟弦失踪的消息时,向南第一个念头就是不顾一切的去寻他。
但是,过去那边的所有交通一律关停,因为c市越来越危险,政府已经下令,除了救援的人之外,所有闲杂人皆不允许踏入。
向南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傻傻的守在a市里继续等着他的消息。
临近下班的时候,听闻辅仁医院所有的医生凯旋而归的消息,向南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也不顾是不是早退,抓过桌上的包,连个招呼都没同同事打,就飞奔着出了公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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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孟弦对尹向南,什么时候虚情假意过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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