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向南喃喃道,“三岁那年,我妈独自带着我在你们s市求医,那年我病得特别厉害,当时我们家还没有若水,而我爸,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爸是个醉汉,那年冬天夜里就醉死在了雪地里。连我妈带着我去求医的时候,他都从来没管没问过。”
提到过世的父亲,向南还是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其实她对父亲的印象很浅很浅,她唯一的记忆就是父亲喝醉了酒,会不停地追着母亲打,打得母亲躲在角落里嗷嗷的叫,那时候小小年纪的她真的恨极了父亲,但她真的太小太小,保护不了母亲,只能陪着母亲一起哭。
想到过去的种种,再想到如今的这一切,向南有些难过。
她看向身边的男人,“我真不希望那个影响你们家庭的人是我母亲。”
景孟弦拉住向南的手,摇摇头,“不管是不是,那都与我们无关了,那永远都是上一辈人的故事,我们来不及去参与,也不想去参与。”
向南有些感动于他的这番话,“如果真的是我母亲呢?你会不会恨她?”
对于向南的问题,景孟弦直接笑出声来,“这种问题,或许早二十年你问我,我还有答案,可是我都这个年纪了,你再来问我会不会恨,你不觉得你把你未来老公想得太幼稚了些?”
向南听着他的话,也忍不住笑起来,头贪婪的歪在他的肩膀上,感叹道,“唉,我现有你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那明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回s市去?”
景孟弦一本正经的问她,指了指搁在车窗前的户口本,凝着向南的视线里充满着热切的期待。
向南娇嗔道,“我还没来得及请假呢!”
“请婚假,领导都会批。”
“那我试试。”
向南埋进他怀里,扬唇笑了。
一想到他们明天真的就去拿结婚证了,忽而就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此时,向南的手机忽而响了起来。
掏出来一看,竟是母亲拨过来的电/话。
“我妈?”
向南错愕的看一眼景孟弦,连忙将电/话接了起来,还不等她说话,那头就传来秦兰急哭的声音,“向南,你快回来!!你妹……她出事了!快,呜呜呜……”
向南闻言色变。
推开车门就往外跑,“我妹出事了!!”
向南站在门口,还未来的及踏进若水的房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朝她扑鼻而来,呛得她连眼泪都差点滚落出来。
雪白的床单被殷虹的鲜血漫染,尹若水惨白着面色,没有分毫生气的躺在血泊里,手腕处,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涌……
“若水!!若水,你别吓唬妈……”
秦兰抱着已然没了生气的女儿,哭着喊着。
向南望着眼前刺目的一幕,浑身抖得像筛子,一股冰寒瞬间从头凉到了脚趾。
那双看着若水的眼眸,也逐渐涣散,没有了焦距。
景孟弦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条毛巾,疾步冲进来,握住尹若水的手腕,将她还在渗血的伤口死死绑住。
只是,在扣住她手腕的那一刹那,景孟弦的脸色,骤然一变。
“秦姨,我们不等120了,来不及了,我送若水去医院!!快!!”
景孟弦说着,抱起尹若水就往外奔。
向南猛然回神,急忙追了过去。
正在这时,向南卧室的们忽而被拉开,就见小阳阳穿着可爱的睡衣,揉着惺忪的睡眼,不解的看着屋外***动的一切,“向南,好吵哦……”
向南定住了脚下的步子,急忙回转身就将阳阳拉入了卧室里去,“宝贝,你睡一觉,乖乖的,别出来,也别去小姨的房间,知道吗?”
向南的手轻抚着阳阳的脸颊,手指间颤抖得有些厉害,她强忍着眼泪,不让自己哭出来,“快去睡觉,妈咪很快回来。”
阳阳还小,这种血腥的画面,她自是不愿被他看到。阳阳似乎很懂得察言观色,也不吵闹,乖乖的就爬上了床去,“阳阳在家乖乖等向南和小姨回来……”
“好。”
“午安。”
小家伙说着,双手合闭,枕在脸蛋下,就闭上了眼,睡了。
向南顾不上太多了,疾步出了卧室,直追若水而去。
很快,若水被送入了急救室中去。
然而,半个小时不到,急救室的门被推开来,两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一脸肃然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秦兰和向南立马扑了上去,“医生,我女儿(妹妹)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眼眸暗了几许,半响,才如实道,“抱歉,病人由于失血过多,抢救无效,还望家属们节哀顺变。”
医生的话一出来,登时,向南等人全都呆滞了半秒时间。
“胡说!!!”
最先出声的是秦兰。
她一把激动的揪住医生的衣领口,失声力竭的冲医生大喊着,“你胡说!!我女儿刚还好好的,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你把我女儿还给我!还给我!!”
向南听着母亲的哭喊,以及医生们无力的辩解,整个身子都变得轻飘飘起来。
耳边,除了‘嗡嗡嗡’的耳鸣声,她再也听不到其他。
一滴眼泪从眼眶中滚落而出,下一瞬,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毫无预兆的往前栽去。
“向南——”
……………………
生命逝去是什么样的感觉?
明明前一秒她还在你跟前张牙舞爪,还在同你示威,而下一秒,却忽而……这个世界上再也见不到这个人。
那一刻,才突然意识到,原来,连争吵都是一种幸福!!
尹若水……
尹若水,你怎么会这么笨,笨到如此境地!!
如果这是你给我的惩罚,那我告诉你,你真的赢了!!这个惩罚……足以让我,对你愧疚一辈子!!
丧礼的第三天——
连天都是灰白的,没有任何色泽。
这日,没有下雪,只有星星点点的雨点在滴落着,仿佛连老天都在悼念这个已逝的年轻生命。
脚步声走近,跪坐在地上的向南,微微掀了掀眼帘,一双黑色的意大利手工皮鞋印入她的眼底。
几乎不去看,她便已猜到来人是谁。
心,如被拉扯的细弦一般,凛着痛。
景孟弦一席深黑色的西服裹着他颀长的健躯,胸前别着一朵白菊,他庄严的站在尹若水的灵堂前,右手比在身前,恭敬的对她三鞠躬。
礼毕,跪在奠前的向南,三跪回礼。
眼泪却早已扑簌扑簌的往外流。
“我们谈谈。”
不知什么时候,景孟弦已经走到了向南跟前来。
他蹲身,凑近她,手指替她撩起散下来的长,疼心的摸了摸她浸湿的脸颊,哑声重复道,“跟我谈谈。”
向南不着痕迹的从他的手中将自己的脸颊挣出来。
这一细微的动作,却不经意间扯痛了景孟弦的心弦。
……………
我1们只是想爱一场(11)——去领结婚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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