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蝶懒洋洋地往后一靠,拿签子扎了块蜜瓜塞进嘴里,边嚼边道:“不然还能怎么样?年年花灯出事,年年还照样看花灯。人多拥挤,可王公勋贵、平头百姓,咱们五城兵马司的能阻得了谁?
况且,兄弟也不是没准备的。”
说着他倾身向前,眨着桃花眼,凑近楚溆道:“你可知今年这灯塔是哪家竖的?”
楚溆摇摇头,“哪家?”
顾梦蝶靠回去,摇晃着两只长腿,邪魅一笑,“盛隆金银楼!”
这满京城哪家生意是谁的背景,大家都有本账,不然,怎么在勋贵世家的圈子里混?
楚溆自然知道盛隆金银楼的背景,“贤妃?!”
这家金银楼一向做高档的金银首饰,自己还有个挂了号的熔炉,说是贤妃,其实背后还不就是她儿子四皇子么。不过楚溆可不会认为贤妃笨到让自己的灯楼出事。
所以他只等顾梦蝶的下文。
果然,顾梦蝶晃了几下腿,等着侍电上了松针茶,抿了两口,又赞过几声,才悠悠地说道:“这盛隆金银楼早在中秋节后就到我这里申请上元节竖灯塔了。
兄弟我当时就琢磨着这事棘手,他家申请的早,不应下来也没理由,可应下来难免出事…”
说着他的桃花眼抛给楚溆一个‘你懂的’眼神。
接着又道:“所以,这棘手的事自然不能咱们自个儿担着,我便上了折子,种种风险分析一回,最后,从灯塔的设计图、结构到材料,包括能挂多少盏花灯,花灯的材质,等等,样样都会同工部和京兆尹衙门一起研究过才盖了印儿的。这也算是风险共担了。
这灯塔是上元节白日里竖起来的,傍晚就完全点亮了,也是大家一起验收过的。要说是灯塔出了问题,那也是验收以后的事。只是,这贤妃连着四皇子,谁能在这当口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咬他,我可看不出来…”
楚溆微微皱眉,四皇子一般人是不敢动,但却不完全…
顾梦蝶自然是知道楚溆想的什么,皇帝还当盛年,可成年的皇子们都大了,有些事就渐渐浮现了。
他眼若春波荡漾,含笑瞟一眼楚溆道:“反正从目前咱们东城兵马司这里的调查来看,有人目击是塔尖的一盏灯突然爆燃,引燃了下头灯的吊牌,不过,却没人见到这盏灯是如何爆的…”
“现在这事归到刑部还是京兆尹衙门?”
“反正我是把东城兵马司摘了出来,剩下的几个部随他们去查,我的卷宗已经交到总指挥使那里,再不相干的!”
“不错!还算你小子有脑子!”楚溆给了顾梦蝶一拳,顾梦蝶翻他一个白眼。
“也别高兴那么早,咱们五城兵马司的人,做不了替罪羊也少不了被迁怒,唉,今年的俸禄怕是又没影儿了!”
“就你?还差那几个俸禄钱儿?”说出来谁信啊!
不管怎么说,上元节走水事件因辅国将军夫人出手,到底没有酿成大祸,新年开印后,圣上也只是罚了几个主管部门的俸禄,又着京兆尹会同五城兵马司继续调查,并据说口头申斥了四皇子不谨慎,这事在百姓中就算过去了。
只不过,事情的真相却依然没有浮出水面。而石初樱因为不喜欢被提及,她出手相助的事至少明里没有公开,自然也没有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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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事不关己,楚溆和石初樱也作了该做的,便再不操心这些事。
如今楚溆接到上峰指令,三日后护卫六皇子前往青远调查青远知府遇害一案,并年礼被劫一案。
这天下午,楚溆早早回了府里跟石初樱说了这事。
“要去多久?”石初樱正靠在锦枕上铺开一块缎子,打算给楚溆做个新荷包。尽管楚溆现在的衣裳都有暗袋了,但衣裳外头好歹也得挂个东西不是。
“不好说,少则一两个月,多则三五个月!”楚溆蹬了靴子,换了件家常袍子舒服地靠在软枕上,看着他家樱樱手头上的料子,嗯,看颜色就是给他做的。心里这个美啊!
“那你仅仅是贴身护卫还是有别的差事?”这两样可是完全不同的,危险也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