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哼道:“你们放心。有溆哥媳妇在,我定然是死不了的。她是个仁义的,保我一口气她总是能做到的。”
儿孙们劝了再劝,总归不能违逆了老人的意思,也只好把人托付给楚溆两口子了。
楚溆跟老将军感情深厚,自然不觉得带着祖父走走有什么,而石初樱虽然怀着孕却也是个不自觉的,所以,这俩人反而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吉日早已定好,到了三月二十一日这天,一行人便早早登船启程了。老将军站在船头,回望变成了一个小点儿的京城,心话,老子又逃了一关了,你能怎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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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溆和石初樱等人顺水行船,三五日后就远在千里之外了。而京城此时却是暗潮汹涌,皇宫里某处更是冷得几乎连空气都凝结了。
“你是说,这几天里已经有三波人试图潜入石狮子胡同?”
密九单膝跪地,回道:“是,咱们布置的人拦下两伙,石狮子胡同那边自己拦下一伙,这些人身各个手不凡,要不是有咱们的人在,只怕…”密九没有说完,但昌平帝也能想得到,只怕是俩小童危矣。
“哼!那石氏为何突然离府?她难道不知这个时候离开,俩孩子有多危险么?!”还有那个老家伙,不会是得了什么风声又避出去了吧?不然怎么这么巧就想起去山里溜达去了?
密九略一思忖,道:“据报,早在石夫人出嫁前就跟楚将军有过明确约定,每年四月、十月必须回到望云山去采药、采茶。而据属下们的调查,他们这次出行在石夫人赶回京城后就开始准备了。
另外,他们给十二皇子和小皇舅的武学师傅身手很不错,这些天跟着进出,负责安全,另外楚将军还单独托请了东城指挥使顾大人照管着,基本上每天夜里都有巡街的五城兵在石狮子胡同巡街,倒也顶些事。”密九陈述的都是事实,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密九是所有十八个密字圣使中最为刻板严谨的一个,哪怕有一点不确定的成分,密九也不会轻易下结论,这一点昌平帝自然知道,不然他也不会挑了密九来调查这个案子。
昌平帝手上已经有不少相关的详细密报,刚才他不过是有些迁怒而已。
“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为何进展如此缓慢?”知道归知道,昌平帝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他放着一堆密报不看,只盯着密九问话。
密九顿了一下,还是拱手道:“圣上恕罪,属下以为,如今有些细节必须通过询问两位当事人才能弄清楚真相,密九请求跟两位当事人当面问话。”
昌平帝盯着密九看了半晌,才开了尊口道:“你想什么时候?”
密九道:“今天夜里,最迟明天夜里。晚一天背后之人的准备也就多一天,耽搁下去,只怕就是得出结论,对方也早把证据抹干净了。”
昌平帝站起身来,捏着拳头想了想,道:“你确定这么做可行?”
“还需圣上配合,不然只怕两位当事人并不敢说真话。”其实这只是其一,其二是十二皇子虽然还小,但也是正经皇子,没理由被问话,除非有他老子允许。
“你去安排吧,就这一次!”昌平帝话音一落,转身进了里间。
皇上出宫,哪怕是微服也轻忽不得,密九足足去了又半个时辰才返了回来,道:“可以出发了!”这个时候昌平帝一身浅灰色紧袖锦衣,干净利落,与白天上朝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这精气神就连密九都忍不住多打量了两眼。
这天夜里,俩小童泡完了药澡,又被李旭师傅揉捏了大半个时辰的筋骨,此时正浑身松软地窝在一张床上打着哈欠准备睡觉。
侧厢的屋子里原本已经准备休息的李旭却突然跃起,一个闪身来到了院子里,低声喝问道:“什么人?”
随着话音,两只浅灰色的大鸟一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院子里。三人相对而立,都没有动作,就连呼吸也几不可闻,如果不是借着月光,甚至根本无法察觉到院子里还站着几个人。
还有几分警觉!昌平帝负手立在院子里,不动声色地打量李旭几眼,想教他儿子可不是谁都有哪个能耐的。昌平帝挑剔地上下看了几眼,才淡淡地哼了一鼻子,算是看完了。
李旭觉得今晚来的这俩人有些毛病。先头正是月下黑的时候刚赶走了一波,以为今天不会再来了,没想到大月亮地儿来了俩不说,还干站着不动,相女婿似的把他先看个够。要不是看得出这俩人功夫不凡,他甚至都以为这人是走错地方了。
“咳!两位深夜到此,有何贵干!”李旭一抱拳,打破一院子的静谧。
密九一抬手,亮出手中的一块椭圆形鸡蛋大小的银白色令牌,‘如朕亲临’四个字差点闪瞎了李旭眼睛,李旭犹豫了下,一躬身退到了一边,却没有离开,仍是守在院子里。昌平帝和密九都不由抽了抽嘴角,这家伙竟然还不放心?!他不会以为这令牌是假的罢!
不管怎么说,昌平帝还是抬腿进了门。他挑起了东间的帘子,俩小童眼下还没多少功底,加上他的声音轻,竟然毫无察觉。
小哥俩躺在暖和的被窝儿里,打着哈欠还说着睡前故事。忽然门口窜进一股子冷风,吹得床头上的烛光猛烈地一阵摇曳,俩小童一个轱辘从床上爬了起来,警觉地缩到了床的底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