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林家显然是不打算报官处理的。
不过,“林大人应该会私下调查处理的,真有什么阴谋阳谋的,也免得打草惊蛇。”
“真想灭了这些人贩子!”石初樱磨了磨指尖,心里暗自抽打着人贩子的小人。
…
连州与建州虽只隔了一条河,但一个是楚西,一个算楚北,风俗口味竟大不相同。
中午时分,楚溆一行人在一个小县城的酒楼里打尖。石初樱面对着一桌子的酸、咸、辣的菜式,又瞅瞅李三媳妇一脸无奈的神色,看看楚溆紧绷着的一张脸,举起筷子伸向一盘鱼。
这盘据说叫做糖醋鱼的菜,鱼倒是新鲜,只一靠近一股子酸味就冲进了鼻子里,石初樱忍着酸味嚼了几下明显火候老了的鱼肉,心话,这要是在她闹孕期反应的时候也许还能下饭,可现在明显是醋多糖少,根本找不到糖醋的影子么。
李三媳妇讪讪地解释道:“…实在没法子,这里的师傅都是做北菜的,习惯了重口味,做成这样已经是他们最轻的了,再清淡他们说就做不出来了。又不肯借厨房给咱们用。”
关键是楚溆一行人现在不想拿名头压人,便是出钱,有些左性的店家也不肯让步。北人彪悍,讲的是一口唾沫一个钉,不行就是不行。
楚溆尽管金贵长大的,但经常外出办差,天南海北的都吃惯了,倒是石初樱自幼跟着无名道长吃的清淡,没有合适的饭菜吃果子也能过几天,如今面对一桌子酸辣咸菜式,倒也真是难以下箸。
想一想后面的宴席和返程的两天都要面对这样的食物,楚溆果断让人去买一应厨具和营帐、能放置的米粮等物品,如果有吃不惯的以后就自己做来吃。
石初樱到底没吃几筷子,楚溆只好让人到街面上去买碗面来,加点钱倒是可以自己调口味,最后石初樱总算是填了肚子。
离开小酒楼,石初樱坐了一上午的车也累得很,便打算在县城里随处逛逛,而李三媳妇等人也凑合着吃了饭,急着往市面上寻东西买去。
此处距离连州城已经不远了,再有两个时辰怎么也到了,既然天色还早,逛逛也无妨。楚溆如此想着,又见石初樱确实坐车腻烦了,便带着她慢慢在县城的街上溜达。
这宁河县城毗邻州城,自然要比临河县大些,县城的街道也不过两横一纵,其他小巷子倒是有几条,主要的商铺都在临近城门的大道两侧,贩卖各种入场用品的则据说在后街面上。
石初樱和楚溆自然不会去后街面上逛,他两人携手在主街上行走已经引来了不小的骚动,大家都看得出这一行人定然是哪里来的贵人,可这么贵气的确是从没见过,少不得尾随围观了。
“北人素来胆大,不像京里和州府里的人那般知礼,所谓无知者无惧。”楚溆一边给石初樱解释身后跟着的一群看热闹的人,一边冷冷扫上几眼。
石初樱行走江湖这些早见惯了,倒是不以为然,反正看了也不少块肉。只是逛起来不尽兴就是了。她走了几家店铺,只觉得这县城的东西连望山县的都不如,实在无什么可买的,便跟楚溆嘟囔一句,收了心思。
楚溆也无法,只好安抚道:“冬天来这边还行,至少有不错的野味和皮毛,如今这个时节不对。不过,倒是应该有些河鲜,只口味做得不灵。赶明个儿咱们自己买些鱼虾来做,定然是不错的。”
楚溆这么一说,石初樱也可有可无的,因李三媳妇他们要置办的东西不少,他们且不急着走,便又往皮毛铺子里逛去。
果然,充满异味的小小铺子里,到处张贴着各色的皮子,掌柜的一见有如此贵气的客人上门,连忙亲自出来相迎,又特地拿出上好的货色来介绍。
“这些都是去年得的最好的狐皮,您瞧瞧这张皮面,这毛儿多白多纯净,一点破损没有,就是稍微小了点儿,不然早出手了…”
做大毛衣裳也好,做出风也罢,总归要几十张同色同品质的皮子攒在一起才能用,因此最好买的其实反而是比较容易得的中上档的皮子,而不是极品的。
盖因极品货太难得,单独一件很难做个物件,连做个手拢子都不够,那有钱买的人家谁还去拿别的差一级的去拼布成?因此,如果凑不出数来,再好的货也滞销了。没谁闲钱多的买来压箱子,等着虫吃鼠咬。
石初樱把玩着这块不到两尺的雪白狐皮,不由问道:“这是怎么猎的?竟没一点损伤?”
见贵人有兴趣,掌柜点头哈腰地回话道:“这是一箭射中咽喉,真好在皮缝儿中间,皮子熟好了反而看不见了。”
石初樱点点头,这就难怪如此完整了,确实不易。
“想来贵客也是见多识广的,这单张好皮子难出手,压在手里也怕虫咬,贵客若是喜欢,您就给十五吊钱,小人也不赚您的…”那掌柜的连忙推销起来。
还十五吊钱!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当她是肥羊好宰呢!
石初樱拎起狐皮轻轻丢给掌柜的,笑道:“掌柜的,把你这十五吊钱捧好了,可别掉了。”说着竟转身袅袅地走了。
掌柜的一看没喊住价,连忙追了上去,好说歹说,最后石初樱出了四吊钱还让掌柜的额外送了两张银鼠皮,因是淡季,掌柜的咬牙出手了。好歹有的赚,不然压上半年新货都来了,这些自然就成了旧货,更加难买了。
楚溆知道他家樱樱当然不是差这几两银钱,图的就是买的乐趣,所以并不出声,只待石初樱谈好了,他才挥手让人付账。
掌柜的看着一个管事的拿出两小块银子来,称一称至少也有四两了,他一时后悔没咬住价钱,一时高兴四两银子能多换好几百文钱,看着贵客远去的背影很是心绪胶着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