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漫一跺脚,道:“原想着到年下了也不好开发人,好歹等过了年在打发了去,谁知竟越发不经心了。”
周氏一边携了她的手往里去,一边教导道:“你也别嫌你溆嫂子说得直,她这话也正是我想说的。
下人有不好的,就该立时处置了,你竟还等着过年不成?他们是过个好年,可你自己难道就该郁闷着?
你是主子,你自己提不起来,下头谁还在意你?
照你的心思,年下了不忍开发,可过了年就是十五,过了十五还有二月二、三月三、清明后马上就是端午,再然后七月半,中秋,重阳,冬至。
这期间还有你生日,府里各主子的生日,这一年算下来你能开发人的日子还真不多呢。如此,你是不是还得挑个黄道吉日?”
周氏的话可谓不留一点情面,她知道楚漫这张鼓只怕不重敲是没时间敲了,只好下狠心去敲打她。
果然,楚漫羞愧难当。
“谢嫂子们肯教我。”楚漫忍着羞,朝周氏和石初樱行了一礼。
她自知自己是三房的庶女,嫡母在的时候虽不难为她,到底也不可能费心教导她,后来嫡母去了,后来的继室孟氏比她大了不到十岁,更别提教导了,她其实就是混着长大、混着出嫁的。
要不然也不至于什么也不懂,竟被蒋家一家子破烂人差点给折腾死。
如今大嫂子肯教,她只会欢喜,哪里会不高兴呢。
“你呀,刚回来那会就跟你说了,有些事一旦发现苗头,要果断处置了,即便不能立刻动手,也要有准备,你到底没听见去多少。”周氏还是有些小失望的。任谁费心费力把人捞出来,也希望捞出来的人能过得比原来好,也不白费事,可一点长进没有,岂不让人不值。
周氏也不难为她,直接朝跟在身边的一个管事媳妇比划了一下,那丫头就别两个婆子押着快步消失了,连挣扎都没敢。
院子里的丫头都吓得噤声,有事没事都拿个抹布或者什么假装干活。
周氏扫了一眼,对那管事媳妇道:“呆会儿你去跟管事的说,这院子里的人都换掉,不肯为主子出力的丫头留着也是无用,让他挑些个有脑子的肯下力的来。再挑不好,我就换了他!”
石初樱给周氏点个赞!瞧瞧那气派,只一句:“再挑不好,我就把你换了!”多么的有力啊!
“大嫂威武!”石初樱笑着赞道,得了周氏一个白眼。
到了正房,几个孩子正是给楚漫问了好,就带着人跑去找三房的几个小的玩耍去了。周氏也让管事媳妇去瞧瞧三夫人孟氏回来没有,如果回来就打了招呼,只说来看看楚漫,就不去打扰了。如此也不算失礼了。
楚漫把几个嫂子和小弟弟小妹妹让到自己平常待客的西厢房,这里因楚漫的身子不好,今年新修了地火龙,此时烧的正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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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门口的大屏风,几个人让了让,也就都没太客气,各自落了座。石初樱特地问楚漫借了里间,给儿子换尿布。
外间,周氏等人在说闲话。
“日子是过给自己的,你也好歹也精心些。嫂子说了你别不乐意,我们也到底是为你好。”
楚漫给周氏斟了茶,亲手捧给她,挨在周氏身边坐了,“嫂子们的心意我岂能不知?如今嫂子们肯教我一二,我哪有不乐意学的?还请嫂子不要厌弃我,多多教导教导。”
楚漫自来不傻,如今她虽然敏感了些,但真心假意还是分得出来。
周氏也是打定主意给她速成了,她即便有心教也未必总有时间特地来,因此指点道:“…就说你屋子里。这都十一月里了,便是今年比往年暖和,你这进出也得有个尽心的人照看着。
出了门,手炉是一个,披风也好,薄斗篷也好,总得穿一件。我们这些人过来,哪个不是这样的?即便是不穿,也得人带着备用。
怎么到了你这里,这里外许多的丫头婆子竟没一个想到的?”
周氏抿了口茶水,接着道:“一个两个没想到,是他们的不是。可各个都没想到,就是你的规矩太过松散了。这规矩松散的后果就是没了规矩,也没人把你这主子放在心上。
你好,你不好,她们都无所谓,说到底还是你没立起主子的威严来。
没有你,这府里凭什么给她们吃,给她们喝,还给月钱?府里消耗这些还不就是为了能让她们照顾好自己的主子?
如今她们倒是成了混吃喝的,你是不乐意争了,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把咱们府上置于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