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葫芦起了瓢!家业大了就是这样的。就像一件华丽的衣裳一样,无论外头看多光鲜,里子上却指不定几个洞。”
别府的事,石初樱也不好多嘴,只等周氏表明来意。
周氏倒也不含糊,放下茶碗道,“我这次来,是跟你说一声,漫姐儿的事定了。”
“哦?这么快?”
石初樱的意思周氏自然明白,“说快也不快了,这不孟家二爷要回去过年了,总不能没个准信儿罢。”说着她递了个眼色过来,“前些日子在梅林那边碰上了,两个人还聊了一会儿,回来就点头了。”
“怎么说的?”石初樱还是挺关注的,毕竟俩个当事人都是她参与过的。
“印象应该不错。说是个肯踏实过日子的人,心性稳妥。”周氏学了楚漫当日的回话,反正就是乐意好好开始新的一段人生。
“这就好。就怕她将就!”
“家里人何尝不是担心这个。我今天来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那守制期间也办不了喜庆事,你们那边如何打算的?”
周氏倒是不在意地摆摆手,“昨天日子不错,先私下换了庚帖了,等过了年,找个好日子正式定亲先。成亲的日子怎么也得在明年七八月了。”
“这倒是喜事一桩。”
周氏说完要紧的事,左右看了看,道:“昭哥儿呢?”
石初樱笑道:“有他爹在,哪里还用找我?如今不吃奶都想不起娘来。”
周氏也忍不住笑了,小声道:“溆兄弟自来就是爱孩子的,你不知道,在老宅那会儿,哪个房里的小孩儿都喜欢去找他玩儿,可惜他不常在府里。”
石初樱笑着看了周氏一眼,心话,楚溆在老宅的时候可没少憋气,现在大家嘴里一说倒好像亲得不行似的。
不过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楚溆也不乐意提,她也就假装不知道罢。
“好好的,府里又限什么碳?我可记得去年冬天涵姐儿她们过来的时候就嚷嚷府里炭火不足,主子们都感到冷了。”
周氏撇了下嘴,又看了女儿一眼,见她还跟热果汁亲密着,便悄声道:“我婆婆…如今家里多了好几口人,还都是‘客’,样样得给足了的,咱们这些老羊皮也就算只能凑合着卷着过了。”
石初樱好笑,什么老羊皮卷着过,不过薛氏自来比较抠,只怕是如今楚漫和孟二爷都在府里,不但要一等份例供应着,还克扣不得,她心里不舒服,找别人的茬吧…”
这么一想,楚漫儿的日子,只怕到底还是要早些嫁了才好。不然这种慢刀子也够人受的…
“对了,差点忘了,孟二爷后天启程,我来还是问问,你们俩口子明天中午可有空闲,虽不饮酒,大家在园子里坐坐,算是给孟二爷送行。”
“我问问楚溆。”石初樱见周氏立等要答复的样子,便辞了出来,去正房问了楚溆一回。
“…也不知道这点子事怎么就值得沛大嫂子亲自走这一趟…”石初樱真不大明白,明明是派个管事媳妇就可以的事。
楚溆正被儿子的小手抓着一根手指玩儿,闻言嗤笑一声道:“只怕府里有事,她这是不想沾身,借故躲出来了。”
石初樱略一思忖,道:“怪不得先前说她婆婆又限了炭火…这是自己婆婆,她不乐意又说不了,两面都得罪不起,干脆出门了…”
楚溆瞥了石初樱一眼,“樱樱,你也别看谁都可怜,有时候那些可怜的人其实未必真的那么可怜…年年嚷着冷,哪年也没真冻死几个。”
石初樱瞪大了眼睛,“这话是怎么说?”
楚溆看着樱樱半天无语,只石初樱不罢休,他只好道:“有些人,只怕都贴娘家去了不少。毕竟咱们府上再小气,也比一般人家不知好处多少去。”
石初樱:…
她好像突然想起来,周氏的娘家门第也不算高,只怕还挺‘清贵’的,做女儿的哪能不贴补些?而如今薛氏真要是为了这事兴起,只怕她也夹在里头,还真是不好说话。毕竟她是长媳,薛氏很多事尤其是得罪人的事都交给周氏去办的…
石初樱不由摇摇头,这老宅里的水,只怕不是她能探出来的深。要不是楚溆点拨,就是这点她也想不到…
“先去说一声吧,明天咱们还要出槐树胡同,只能稍微去坐坐就走。”楚溆弹了石初樱一指,得了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