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大楚还不需要劫富济贫,那这‘劫富’就值得探究了。
楚溆一笑:“谁说劫富就一定要济贫来着?”
石初樱眼珠转了转,倒也是,她打劫来的东西也都揣自己口袋儿了,确实没济贫。
“可有什么好的法子应对?”既然改变不了上意,那只能改变自己的策略,石初樱向来还比较实际。
楚溆坐起身来,盘膝坐好,正色道:“不急着用钱的话,可以压着银子不动,反正又不会长毛发霉,这是‘以不变应万变’之法;还有就是赶紧趁机买下些可出息的产业,到时候挣的都是新币,大家心里也平衡了,这是抢先之法;
又或者去多多地换成铜钱,现一两足银在市面上能换一千两三百文,比官价的一千文能多换二三百文,换个两千两就能多出四五百两。反正到时候铜钱还是一对一的,不然百姓也不答应。”
“哈哈哈…”石初樱重重地亲了楚溆一记,大笑了几声,然后捂着嘴,悄声道:“还是你脑子好使。这些门道儿我怎么就想不出来呢?”
楚溆翘着嘴角,道:“那是你的脑子都用在挣钱的大道儿上了,自然不屑于想这些小门道儿!”他可不敢说‘樱樱,你就没长那么精细的脑子’,不然他就得睡地铺了。
石初樱看了看儿子,已经吃着睡着了,便把他递给楚溆,自己整理好衣衫,两人把儿子安顿在摇篮里。
石初樱拉着楚溆商量起来。
“先说咱们家的银子,你是怎么打算的?”石初樱拿了螺黛笔在纸上写了一个楚字,又写了一个银两数目。
楚溆也正襟危坐了,认真思索起来。他纤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不紧不慢的‘嘟、嘟’声,石初樱也不催他,她自己还得想想私房钱呢。
“这样,拿出五千两,我让人分成几批,从不同的地方去换成铜钱,挣不挣的倒不指望,至少不能凭白损失了;
二则,如今人少地多,地价也还便宜,想来用不上十年,地价就能涨一轮了,我看拿一万两出去多买几个庄子和祭田,嗯,咱们家也该添置些祭田了。”
石初樱现在已经明白田产的重要性了。
一个人,不管现在混得多好,要是手里没有田地,将来一旦出了闪失,便连个最后托身的地方都没有了,成了飘萍。有地,起码还能种点粮食菜蔬,至少饿不死。
可如果连点田都没有,那就只能讨饭了…
所以说,那些哄骗了农民卖祖田的人,都是黑了心肝的,而那些被眼前的富贵打动,放弃了自己那最后的一亩三分地的农民,总有饿死的一天。
正所谓,金碗虽好捧不住、瓷碗虽陋能长久。
如此简单的道理,却总有人不懂!
只是,“咱们府上的祭田不是内务府划拨的么?”石初樱还记得当初看账本的时候,就在宗室祭田附近。
那一片除了皇陵,周边都是宗室人家的祭田,名义上是各府上的,实际上都有内务府和族里的人管着,收上来的租税也落不到各府上手,‘免得先祖得不到最好的祭祀’。
“那些只是最起码的部分,如今咱们晋了爵,内务府却不会另外再划祭田出来,只给免税的份额。咱们可以自己在别处买,出息便是自己收着了。内务府那些就别指望了。”
石初樱原本也没指望,反正这一年来她也没在账本上见到祭田的收益。
“买在那里合适?”
“自然是买到你我方便管理的地方,太远了倒是成了别人的了。”楚溆琢磨了一下,指着‘田庄’道:“有几个地方可以考虑,你也参详参详。
一个是望山县周边,那里的人对你都十分熟悉了,想来也是你老家差不多,买在那边再好不过了,咱们以后也是常去的;还有,上次去连州的时候,我事后听管事的说,北边的田地普遍肥沃,就是气候冷了些,人也稀少,正经是好地方,倒是可以在那边也买上一些,反正离望山县也不远。”
石初樱点点头,她也正有此意呢。眼下她也算有些闲钱了,倒是可以买一大片,建成大庄子了。
其实她还想在莲花山买一些,嗯,那是白姑娘的…
“那祭田买在什么地方?”
楚溆想了想,“祭田算是祖业,一般买在祖籍,我看京城还是算了,不如买在旧京?正经算来咱们都是旧京人,在那里买祖业谁也说不出什么来,而且价钱上和相当合算。”
旧京自打被昌平帝当作陪都,却一直没有陪都的气象,而是沦落入了二流。无他,这里是大楚人之痛,再没有人愿意去开启那段举国伤痛的记忆,所以,大家都不由自主地选择去遗忘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