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出了弟弟是有事,孙惠一边晃悠着摇篮,逗着儿子,一边问道:“可是有什么事,说来听听,要紧的话我去找了你姐夫回来。”弟弟和相公是前后脚,相公刚出门,弟弟就到了。
相公今天出门,为的还是二堂哥的事,拖了三五天,这样也不是办法。所以就当了说客,去见了冯大伯,看看能不能让他松口,这事也不能族长出面,不然冯大伯这么要面子的人,非认为是羞辱,对二堂哥不好。
孙尹拦住了姐姐,示意自己没什么着急的事,跟她道:“我不急的,还是让姐夫把手头的事情做完了再说,在这儿等等就是了。”正好趁这机会,孙尹也就把事情和姐姐说了下:“我之前不是运了蚕茧往山扬县去了吗,这次还是和吴二哥他们。而且有了去年的经验,我们准备再开拓些,不单是运了绸缎,还往染坊去了趟,渲染了卖成色的绸缎。姐夫同窗里不是有个家里开绸缎庄子的吗,想引荐了我们认识一番。”
前面几天,孙尹是刚往山扬县去了一趟,也是回来不久。今年他们三个可谓是更大的投了本,总合资约二百两,换了不少绸缎,想着单卖不上色的白绸,到底赚取不多,所以又挪了一批银子出来,往染坊去了。这批绸缎大概要一个多月就能上染成,到时候就得考虑了出售了,现在趁着还有时间,要打听了价格。
“这个啊,等你姐夫回来的时候你问他就是了,不过也不知道他和你姐夫关系好不好,能不能帮了你这个忙。”这可谓是大事,积压了那么多的本钱,虽不至于亏本,但如果到头来价格卖不上,可就白忙活这么多天了。“也别抱多大的期望,还是要继续的找其他的绸缎庄子,多个路子总是好的。”俗话说,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而人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多寻些绸缎庄子,价格上也好谈,毕竟这儿谈不拢,还有别的地,不是非你卖不了。
“不仅是我,吴二哥他们也在寻绸缎庄子,我这次过来找姐夫,不过是想多知道一家绸缎庄子,并不是只有卖给他。”孙尹道,他从来不会把宝压在一个人身上,多寻几处才符合他的利益。笑了笑道:“实在是不满意这些丝绸庄子开的价格,我们把手里的货物运了京城那边更有赚头。”如果不是路途远,这点子货物又不算多,走一趟不太划算的话,他可是会做的。
“想都别想,除非你真准备被娘把腿打断了!”孙惠瞪着弟弟,还真怕他手里的货卖不上价格,会往京城去,这可是千里的路程,不是那么的安全的!“我会让你姐夫帮着打听的,价格上也别放那么高,能够多赚些银子就成,可别太贪心了。”为了弟弟,孙惠想着还是让相公帮着一把,看看能不能找着一家绸缎庄子。
看了一眼明显被姐刚刚大声吓到的外甥,伸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柔软头发,孙尹道:“姐,你小声点,瞧把子儿给吓得。”这两三个月,外甥是一天一个样,早没了刚生下来的皱巴巴、红彤彤样,现在是白白胖胖的,很是招人爱。
“还不是你,说什么往京城去运货,一时急了可不就声音大了。”孙惠道,看儿子没被惊着,看着弟弟警告他道:“可给我打消了这个念头,不然别说娘了,我也不饶你的。”
等,一直到了中午,冯轩才回来,而且脸色不好。
“怎么样,谈的什么结果?”孙惠见相公表情就猜到可能结果不如人意,但还抱着一丝奢望,到底二堂哥再怎么说也是大伯家亲儿子,不会那么的无情吧。一时不能分家,那么找了媳妇后总不会还挤在一处住吧?
冯轩叹了口气,摇头道:“这事情没得谈,大伯现在是死活都不同意,说是只要他还有口气,就绝不可能,或是让二堂哥不认他这个爹!我从旁劝了不少,也说不是立刻的就搬了出去,就先打下宅基地,建了屋子再说。分家的话,还是等二堂哥大婚后再说。”说的口都干了,也没个用,他大伯反正就是不同意,还推脱什么哪有长辈在就分家的道理。不过是二堂哥惹火了他,第一次的没听了他话,所以才这么的死活不答应。
“哦,即使这样大伯也没点头?”孙惠很是惊讶,真这样的话,那么根本就不好操作了。二堂哥日后就算大婚,那么也得受着家里的气,照这么偏心法,可想而知,日子将会有多么的难过。
“哎,二堂哥现在也不让我管这事了,说是算了吧,走一步是一步。”冯轩很是气不过,但又能怎么样,总不会去让二堂哥真的不认大伯做爹?那别说是分出去单过,整个族里、村子都不会容得下二堂哥的。“大堂哥也太贪心了些,作为兄长,本就占的多,弟弟就这么点家当也惦记着,还真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好。”一向是看不惯这个大堂哥的,遇事就躲,见着好处的时候就死命往前凑。
孙惠也没法子,这辈子生活了这么些年,对宗族势力、世俗礼法也算是知道了厉害。那可不是说违背就能违背的,一个不好,被驱逐了事小,为此搭上性命也不足为怪。劝丈夫道:“这事情就先这样吧,咱们本就是小辈,没强出头的理。就算心不甘,咱们也暗地里想法子吧。”不是真的丢手,只是从明面转到暗中,这样或许机会还能大些。
“我想着也是先放放,大伯现在到底是气头上,不好和他对峙。先让他冷静下来,过段时间,在好好的和他说道一番。”冯轩是这个理,现在大伯和他说什么也不会听进去的,还不如先冷静一下,在谈,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但他万没想到的是,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想象,对于二堂哥做出的选择是吓了一大跳。
原来二堂哥不让冯轩管这事,是决定启用一开始的设想,那个带有报复性的抉择。像孙尹所说的,做人赘婿,那么二堂哥他就能和自己爹断绝一定的关系,而且还会给家里带来很大的冲击,他爹最为看重的脸面,绝对会是被踩在脚底。虽然他会地位变得极其低下,遇到不好的人家,可能也逃脱不了被欺负。但他现在是不管了,就赌一把,说什么这日子也没法再继续过下去。
赘婿,是极其丢人的身份,对家里来说也是一种可以算是耻辱。所以这事情,不能牵扯到族长,也不能让堂弟冯轩参与。所以二堂哥是支开了这两人,自己往媒人家去了,而选择的这人,并不是本村的,是远近闻名的只识钱财的赵媒婆。只有她会为了钱,不顾道理的去干这事。
她也确实是有手段,在二堂哥奉上的一两银子后,二话不说的就接了这事。她倒也算是有手段,过了没几天,就列了几个人选出来。叫了二堂哥过去瞧瞧······
这边孙尹见了姐夫,忙拉了他进了屋子,劈头就道:“姐夫,你可能介绍了那开绸缎庄子的同窗我认识一下?我现在手里压了批货,想和他谈谈价格。”这丝绸虽不愁卖,但是却不能积压在手里,要知道丝绸储存,稍微不注意可能就会有损坏,那可就少赚了。
这同窗和冯轩不算太熟,但为了小舅子,他倒是能够豁了面子请他一下,不过的是:“介绍了你们认识倒可以,不过他却不管事的,都是他大哥在绸缎庄子任掌柜的,要请的话,还是得请了他大哥一块儿过来。”让小舅子别急,先等等:“这样的话,就得等他大哥有了工夫,我先和同窗说说,至于什么时候见再说。”
同窗的大哥管理着整个绸缎庄子,每天要做的事情忒多,不可能是说抽时间就能抽时间的。得安排好手里的事情,才能见上一面。
孙尹也理解,道:“不急的,那我就听姐夫的信了。”
☆、第120章
小舅子的事,冯轩放在了心里,不过他是守孝期间,也不可能约了人吃酒。所以是见了同窗,让他给个时间,是孙尹去赴宴。
这位同窗,去年的时候也下了场,比冯轩还要差些,单过了县试,府试的时候就刷了下来。不过他们家里却并没有不高兴,相反还都挺兴奋的,在家长的眼里,儿子可年轻着呢,总有能够考中的时候,而到时候家里的门楣可就换了,不是人们眼里的不入流商户。
姓刘,单名一个甫,长冯轩两岁,其实两人的交情并没到多好,只是算认识。但冯轩来找他,刘甫也没推脱,商人讲究的就是个和字,生在这样的人家,自然是不会推拒。反正只是见上一面,至于具体的生意,他又不管,有他哥把关呢。就算最后谈不拢,那也怪不着自己,家里也不会因此有损失。
“既是你开了口,也没推拒的理由,这样吧,我回去就和我哥说一声,三天后在镇子里的林德酒楼,让你小舅子过去见上一面。”刘甫答应安排他哥见上一面,但在此之前却丑话说在了前头:“你也知道我是不懂这些的,就由我哥和你小舅子谈具体,如果最后谈不妥,我希望别影响了我们的同窗之情。”他愿意帮这个忙,但在商言商,这事也没个定数,还真怕好心,最后却落了个埋怨的下场。
知道刘甫是担心什么,冯轩笑着保证道:“这是自然,这生意归生意,即使最后做不成,也不能损了交情。由着他们谈,我们反正都是不管的,最后的结果咱们也不过问,我是领你这个情。”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也先走了,还得往先生那儿去呢。”刘甫点头,有了冯轩这个保证,他也没那么的不放心,刚踏出一步,又回头道:“对了,差点给忘了,记得让你小舅子带了一匹绸缎过去,也好看看再谈价格。”得看了具体的货色,才能谈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