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就不多说了,还有急事,下次再来看您,反正轻尘已经发过誓了,必会将幕后主使者带到您坟前,以其精血来祭奠您在天之灵!”
李轻尘说罢,放下了手中已经见底的酒坛,慢慢站起身,真气一冲,轻而易举地驱散了酒劲,神色也恢复正常,朝着墓碑一抱拳,深深鞠躬,沉声道:“承蒙照顾,从今往后,轻尘不会再让诸位失望了!”
青天白日里的雨花河,与夜里的雨花河,是截然不同的两处地方。
纵是寒冬时分,冷风煞人,可一旦到了夜里,此地依旧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宝马雕车,层层排列,莺歌燕舞,夜夜不休,无怪有人曾言:“世间繁盛处,莫过平康坊,平康坊之绝美,莫过雨花河”。
不过在白日里,这里倒是没什么生气,静悄悄的,好似杳无人烟之地,处处窗门紧闭,偶尔有人来去,也是行色匆匆,想来姑娘们应该还在休歇,这正与寻常百姓家的作息截然相反。
李轻尘与沈剑心换了一身绸衣,乘马车而来,纵然二人皆非贪图享乐之人,可在这脂粉地,穿绸衣,坐马车才正常,像李轻尘上次那样穿着老旧的布衣,徒步而来的,才是异类,要想不惊动太多人,这样做才是最正确的。
人在马车上,二人相对而坐,李轻尘传音调侃道:“沈兄之后可有再去雨花河?”
沈剑心闻言,知道他问的是什么,顿时一下红了脸,不过却是老老实实地摇头道:“想过,但李兄离开长安之后,我便一直在长安司中闭关修行太玄剑经,而后得知李兄的事,便离开了长安寻找李兄踪迹,准备为李兄翻案,在从药王谷被送回后,我深感自身实力低微,不敢玩乐,回来后便闭关修行,直到近日方才出关,可没时间来。”
李轻尘心中一暖,可嘴上却笑道:“其实呢,偶尔来看看倒也不错,那位乾姑娘,是个极有信用的生意人,可以结交,对了,我记得沈兄当初不是一直都住在这边么,只是后来才搬去客栈吧。”
沈剑心闻言,赶忙解释道:“我平生无其他爱好,唯剑与酒而已,这长安城的酒水,当属此地的滋味为最,当初真是因为好酒,又懒得动,才特意住在这边,可不是为了那腌臜事。”
李轻尘点头道:“当然明白,沈兄高风亮节,岂会做那等龌蹉之事,就算是有,肯定也是有姑娘倾慕沈兄姿容,主动投怀送抱,这非沈兄之过,譬如先前那使剑少女,我看就对沈兄颇有几分意思。”
沈剑心听了,又赶忙解释道:“李兄可别误会,只是同样都是使剑的,我出关之后便被裴大人安排与他们对练,稍微给了些建议罢了。”
说着,他又反将一军,挤眉弄眼地道:“别说我了,李兄,那三三姑娘在百草峰上就曾与你并肩作战,而后又不惜陪你长途跋涉来到长安,还要为你加入长安镇武司,之后又要陪同出战演武会,这般好的姑娘,难道李兄你就没点意思?”
李轻尘一听,顿时笑骂道:“好呀,没想到沈兄你也变得油嘴滑舌起来了,不过,三三姑娘的确对我有恩,我也一直想报答她,故而我是这般作想,你,我,她,无心,我们四人如今也算生死之交了,等救回无心之后,我们当效仿古人结义,以兄弟相称,不知沈兄意下如何?”
沈剑心双眼一亮,赶紧点头道:“这自然不无不可。”
旋即,他眼神便是一暗,无奈道:“只是如今咱们连真武山在哪儿都不知道,又如何去救回无心呢?”
李轻尘听了,却是沉声道:“好教沈兄知道,其实真武山所在,我已有所猜测,不过暂且不可多言,至于如何破解那摩诃心经,我却还未想出法子,那鬼郎中宗胤曾说这事无解,我看不然,这天下之大,总归有人会有办法,这次匆匆来找乾姑娘,也是希望她见多识广,能出些主意,若是不成,就当尽快启程前往凉州,无心曾与我提到过‘观主’,我猜想,这许是一位世外高人,兴许有办法也说不定,但如今,还是要将此案查清楚再说,这不光是为了我自己,试问若朝中真有真武殿的内应存在,那即便是找到了真武山,也必然是一个早早设下的陷阱,所以此次,咱们只许胜,不许败!”
沈剑心点头道:“李兄思虑周全,的确如此,这件事,暂时急不来,不过可以委托悬镜司在凉州先行查探一番,理由嘛,既然李兄说对真武山所在已有猜测,我看,倒不如就以此为契机,不然咱们可号令不动悬镜司。”
同为三司,彼此之间只是职责不同,地位并无高低区分,镇武司如无正当的理由,自然号令不动悬镜司,不然若是给龙点了睛,恐怕皇帝陛下就睡不安稳了。
李轻尘刚要点头,陡然间马车一停,前方车夫的声音随之传来。
“两位,到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