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你什么套马驯马的好手,在疯牛面前都讨不了好,要想不吃亏,唯有避让一途。
“散开,快快散开。”阿剌甚至不及细看有没有人马跟在疯牛群之后,就打消了刚才的念头,扬鞭催马,大声吆喝。
得了他的号令,四周早就蠢蠢欲动的兵马,‘哗’的一下避让开来。
少了拦路人马,疯牛群更是长驱直入,直奔大纛而来。
阿剌一见,悔之莫及,他征战多年,也是初次遇上这种事儿,难免出纰漏。
早知道就不让众军散开了,就是拿人命填,也得让中军大纛屹立不动。
眼下正是交战双方的紧要关头,自己和身后大纛一旦避让牛群,势必让前军士气大泄。
若对方以妖言惑众,借机反攻,一场必胜之战,必然就此崩盘。
不行,不可后退,那不啻就是认输,阿剌拔出弯刀,开始指挥身边众军上前,围堵疯牛群。
只是战场之事瞬息万变,最忌首鼠两端、朝令夕改,匆忙而来、再度聚集的军卒根本抵挡不住疯牛群的横冲直撞。
忽忽片刻,在牛群痛苦而愤怒的嘶鸣声中,当先的几头牛带着牛群,将匆忙聚在一起,却实在没多少人手的中军撞得人仰马翻,已经闯到了大纛左近。
领头的那只大黑牛,血红的眸子里全是疯狂,落入阿剌眼里,心里不由得打了个突。
不可力敌,当速速避让,阿剌这会儿再顾不上此战胜负,慌乱中牵马缰,以弯刀刀背猛抽马臀,想要策马而逃。
只是狂怒中的黑牛,速度远超以往,伴着“咚咚”的踏地声,化为一道黑光,瞬间就来到了阿剌马前,牛角已然近在眼前。
好在阿剌座下马也是千里挑一的好马,危急关头,拼了命的仰头扭脖,四蹄奋发,堪堪避过了这头疯牛。
只是他一人一马是让过了,身后打着羊毛大纛的护卫却是避让不及。
危急间护卫将大纛连杆带纛向前一送,意欲挡住疯牛,只是发了性子的牛岂是这么容易就能挡得住的,牛角甫一撞上旗杆,就在‘咔嚓’的声响中将其撞断,其后更将执纛护卫连人带马撞翻在地。
而阿剌,由于座下马避让的起伏太大,措手不及间被甩下了马鞍。
终归是草原上长大,控马之术娴熟无比,阿剌只手拽住马缰,两脚勾住马镫,一较力,翻身而起。
刚要坐上马鞍之际,就见羊毛大纛先断后倒,心中暗叫不妙。
这羊毛大纛实乃一军中枢,一旦被倾覆,就意味着中军情况不妙,统帅或死或伤,普通军卒见了,势必没了士气,再无拼杀之心。
人马再多,战场上的形势再好,也要兵败如山倒。
阿剌当即从马鞍上高高站起,就要张嘴呼喝,以示自己平安无事,意欲稳定军心。
不料恰在此时,从牛群奔来的方向,一连串飞来数只羽箭,其中一只,好巧不巧地就扎进了他的臀部之中。
阿剌‘嗷’的一声惨叫,趴在了马背之上,不知生死。
他这匹马早被疯牛给吓破了胆,险死环生之后,更不敢面对滚滚而来的牛群,‘希律律’的长嘶声中,载着阿剌落荒而逃。
旁边几个亲卫策马跟上,再没人顾得上此时的战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