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王越赵子桐却是丝毫不以为忤,周秦川当时还有些奇怪,这等事情事涉宫闱,又与厂卫相干,赵子桐一介秀才也还罢了,王越怎能如此毫不在意呢。
旁敲侧击地聊过一番,这才知道,两人不仅在书画一道上臭味相投,就是对于这些年的朝堂政局,也是看法相近。
特别是太上皇朱祁镇,王、赵二人都认为此人丧师辱国,差点造成了又一个靖康之耻,实在不配为君,能呆在南宫了此残生,已算是便宜他了。
话说这数年来,当今天子也没有亏待这位兄长,要不然,他能生了一个又一个的女儿和儿子?
这等废物,居然还想复辟称帝,完全不能容忍,是以王越、赵子桐在得知他们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对付朱祁镇及其党羽后,一点怨言都没有。
同厂卫合作一事,两人看得也挺开,矫枉必须过正,严刑峻法是需要爪牙来保障的,而厂卫,自然就是最得心应手的爪牙。
只要能于国有利,同什么人合作是无妨的。
真实历史上的王越其实也是秉承此等想法的,要不然不会在成化年间,同新建的西厂第一任厂督汪直打得火热,也正是有了汪直的支持,王越才得以顺利收复河套。
不过其后也受汪直所累,被成化帝罢过官。
如今历史俨然在周秦川的扇动下有了变动,王越却又同第一任西厂厂督马庆有了交集,冥冥中似乎也有天意,让王越与西厂纠葛不清。
当晚,苏幼蓉使出浑身本事,弄了一大桌好菜,尤其是应天府的四大名菜,松鼠鱼、蛋烧卖、美人肝、凤尾虾,吃得众人口滑不已。
门达适逢其会,感叹不虚此行,至于卢忠和马庆,两人忙得脚不沾地,数日来连人影都见不到。
秦博买了坛好酒,边吃边喝间,兴致高涨,说话的遮拦也越来越少了。
“赵兄王兄,你二人满腹经纶,王兄更有一身好武艺,端是难得,可惜为奸人所阻,实在可叹可惜。”
喝着喝着,秦博将酒碗一顿,大发感慨:
“可惜我身为外蕃,即便此次立下大功,也不便为你说项,马公公虽则位高权重,亦不便替你出头,唉,可惜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就不信他徐某人能一直这么把持言官,我等得起。”王越大着舌头地说道:
“对了,秦兄,听说关西大乱,亦力把里蠢蠢欲动,陛下恐怕有意让你等西去,充实西疆实力,不知你怎么看?”
“怎么看?若朝廷有命,岂能不遵,我等自当为陛下效命,为朝廷平乱,为国家开疆。”
秦博边说话,边同周秦川交换了个眼神。
在金刀案被平定之后,当今天子恢复上朝的那天,特木尔之前遣出京师的数十个手下,就以哈密卫信使的身份入了京。
这批人随即通过会同馆和锦衣卫,向朝廷上报了亦力把里大举进攻哈密的消息,并言其余六卫忙于内斗,无暇西顾,哈密卫独木难支,已是岌岌可危。
尽管金刀一案尚未了结,但此事还是在朝堂上再次引发了震动。
一旦哈密城破,整个关西无险可守,亦力把里可长驱直入,嘉峪关以西将尽丧敌手。
但若调遣大军西征,却又路途漫长,耗时耗粮耗力不说,出了嘉峪关后,地形复杂,戈壁沙漠星罗棋布,还未见到敌人,就要减员不少,实在不划算。
等到了哈密,还能有多少可战之兵,谁都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