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善武性子虽然粗疏,却胜在经验老到,反应也没有慢到哪儿去。
矮壮汉子才落地,他就如影随形地跟到,一个下扑,以膝盖压住脊背,将其握刀的右手,反手扭到了背后,却并不急着将刀夺下。
“你这厮手持利刃,意欲何为?”王善武厉声喝道,将此人手中短刀亮于众人眼前。
“打人了,瓦剌卫打人了!”
青皮中反应快的几人见状,纷纷大喊起来。
“瓦剌卫打人?瓦剌卫打人是因为你们想要伤人,也不看清楚了再嚷嚷。”
梁五来到王善武身旁,指着矮壮汉子手上的短刀大声喊道:
“看到没有,此人持刀行凶,是我等及时发现,方才没有见了血,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岂容你等颠倒黑白。”
几个混混的声音戛然而止,仿若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此时农夫们也只散去小半,亲眼目睹之人并不少,除了显然是同为一伙儿的青皮们,没几个人会昧着良心地说谎。
“这位兄台,”梁五抱拳,向被刺之人行了个礼,“没事儿罢?敢问是哪里人?”
“俺……俺是张家堡的。”
被刺之人虽然侥幸没有手上,但却磕磕巴巴的,显然刚才被吓坏了。
围观人群轰然而哗,青皮们无地自容。
领头那人更是尴尬无比,恨恨瞪了一眼被制服后,反扭在地上的矮壮汉子一眼,他的本意,是让其弄伤或是弄死瓦剌卫之人,以便激起瓦剌卫的怒火。
一旦瓦剌卫之人群情激愤,怒而反击,今日之事就算成功了小半,他再隐于人群之中煽风点火,让双方冲突越发难以控制,让这场乱子越发得大,最好能多死些人。
那么,总兵府那里交待的事儿就算成了。
谁知道这夯货,居然去刺与他们一起而来的农夫,这下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一些农夫看他们的眼神,显然已经没有刚才那般信赖了。
“去,去把市集外的军爷请来。”
眼见局面有所稳定,梁五赶忙安排手下去请明军,他们瓦剌卫既不能公然拿人动手,也没有处置案犯的权限,且此人还不能死在他们手上,大庭广众之下交给明军,算得上是最佳选择。
等明军校尉赶到,将矮壮汉子带走,局面彻底得到了控制,农夫们已然到了市集之外,排队等待赔偿。
青皮们一开始想一走了之,不过终归舍不得那笔赔偿的钱财,见瓦剌卫之人似乎并不敢拿他们如何,大着胆子厚着脸皮也去排着队。
梁五和王善武只微微冷笑,并不阻拦,此事秦琪刚才交待过,不可因噎废食,若不赔偿混混们,难保不被他们再借机生出事儿来。
一个下午的工夫,秦琪带着人,赔偿了三十多起这类大牲口意外死亡的交易,除了一两起是发生在前日,其余全是昨日发生的。
瓦剌卫能读会写的人少,秦琪一个人忙不过来,不得不把小济、唐丹和小九也叫来帮忙,倒遂了这小子出谷看热闹的心愿。
别看小济平时读书习字不怎么着调,不过计数数钱本是他的长项,专责清点发放银钱,或是以骡马布帛等财物代替,而唐丹和小九则在一旁誊抄,三小配合得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