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七的背影,还有山谷中影影绰绰的人影,周秦川一声喟叹,他来自后世,本不忍心大开杀戒,可若不如此,只会给自己还有身边之人带来更多更大的麻烦,以致所谋之事功败垂成。
为了大伙儿的身家性命,可做不得圣母。
......
“雁儿!雁儿!”
“娘娘,奴婢在此,有何吩咐?”
“午宴准备得怎么样了?”
“娘娘放心就是,一应食材早已备好,只要二老爷和殿下进府,即刻生火下锅,耽误不了事儿的。”
“甚好,甚好。”
杭允贤在胡凳上坐不住,站起身来回走动,想说什么却又无从开口,一低头,瞥见自己身上这套华丽的宫装,犹犹豫豫地问道:
“你说,我穿这身衣服见济儿,会不会不太妥当?”
“娘娘多虑了,您母仪天下,本就该以庄重示人,再说,殿下之前见的多了,岂会不妥?”雁儿板着脸说教。
“不成,不成。”向来在着装上遵从雁儿的杭允贤,这回却不同意了。
“二兄在信中说过,济儿流落乡野,北闯塞外,这一身太过华贵,怕会吓到他,他本就得了失魂症,要是因此对我有了隔阂,何时才能认我这当娘的。
雁儿,快去,找套常服来给我换上。”
一回头,见雁儿默不作声,杭允贤知道这个名为侍女实为姐妹的丫头并不认可自己的话,不过此时为了即将见面的儿子,却是顾不得这许多,什么礼仪规范,统统见鬼去吧。
“怎么,雁儿,我说的话做不得数么?”杭允贤的声音低沉,显然不太高兴。
雁儿轻叹一声,知道自家主人母性占了上风,为了儿子,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今日显然不宜再以宫廷礼仪约束于她,敛衽一礼,回道: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办。”
片刻后,杭允贤接过雁儿递来的一套常服,皱着眉头摸了摸,又低头嗅了嗅,“雁儿,这衣服亦是苏锦所制,且有熏香之味,只有富贵人家才能如此穿着,不成,还得换。”
“娘娘,”雁儿无奈道,“您的常服都是这般,一时三刻,却到哪里去找更普通的服饰?”
杭允贤低着头走了两步,说道:
“我记得未嫁给陛下之前,穿过几套棉麻所制的襦裙,快去快去,速速找来给我换上。”
雁儿无奈躬身退下,不多时,双手捧着一套襦裙回来了。
杭允贤接到手上,先是嗅了一嗅,点头道,“不错,没有熏香的味道,只有皂角味,想必济儿能接受了。”
雁儿低头不语,这几套杭允贤少女时期所穿衣物,亏得没有丢,下人也算细心,隔上一段时日,总要拿出来清洗一番,除了不熏香,与其他衣物无异,此时看上去也只有些陈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