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秦川有些吃惊,在他看来,打探一个人的底细不是什么大事,虽然西厂他只认识厂督马庆和千户高进,但如此小事,这两人只需安排一个信得过的手下上门告知情况即可,实在没必要大张旗鼓地亲自上门。
说到底,还是周秦川对自己如今的地位不自知。
在马庆和高进心中,他不但能带契人升官,更能帮人发财,妥妥的幸运星一枚,要不是马庆有事不能脱身,亲自上门的就是西厂厂督大人了。
“高将军看来是过年的时候脚洗得干净,走哪儿都能赶上饭点。”周秦川笑着打趣,将高进请到饭桌之上。
“打扰了,周纪善。”高进听到周秦川仍旧呼他旧称,心里也很高兴,就势落座,“你这里的饭菜,味道不比酒楼差,更有家的滋味,能吃得上是小将的荣幸。”
客套一番后,宾主尽欢,待撤下饭食,高进迫不及待地问道:
“周纪善,你想打听的那个人,底细全都摸清了,是不是要对付他?小将甘为驱策。”
周秦川无奈摇头,高进学坏了啊,想当初,还没有进西厂之前,虽然有点小聪明和小滑头,但总体还算朴实。
谁知道才做了西厂掌刑千户一年,就有了疯狗的架势,逮谁就想咬谁。
“高将军误会了,咱们的人白日里在通州领取军粮之时,受了张軏那厮刁难,让你打探消息的这个人,虽与我等不识,似乎也与张軏有怨,在通州大营同张軏好一番争执。
请你们帮忙,不过是想看看他有没有可堪利用之处,以便一起对付张軏那厮。”
周秦川解释道,顺带着把白天的事儿给高进说了一下。
高进虽然没有全程参与金刀白莲一案,但京师戒严拿人那天,他是在场的,自然知道张軏牵连其中,同周秦川和马庆并不对付,要不是其父其兄功勋卓著,在他家里也没有搜出什么证据,张軏是不可能逃出生天的。
“原来如此。”高进微微点头,“这样说来,或许此人还真能给咱们帮上忙也说不定。”
当下把那个少年及其家族的底细一一道来。
少年叫做张懋,乃是荣国公张玉嫡孙,英国公张辅嫡子,也就是张軏的侄子,只是叔侄二人不但没有什么情谊,还有不小的仇怨。
张辅作为张玉长子,本该承继荣国公爵位,若真如此,庶子张軏没了念想,也就生不出什么事儿来。
奈何张辅实在是有本事,硬生生自己赚了个英国公,这样一来,其父张玉的荣国公爵位,就被张軏盯上了。
奈何张軏此人,不但从小到大都是个没甚本事的二世祖,且在京中风评极差,又非正室所出,虽然在军中任个差使没有什么问题,但想要承继荣国公一位,就难比登天了。
不论是正统还是景泰年间,荣国公一直虚悬,张軏始终没能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