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徐永宁摸摸下巴上才长出来的稀疏绒毛,“欲喝好茶,不但需有好水和好茶具,泡茶之人尤为关键,茶之一道我虽然还对付得过去,但对滇南团茶并不熟悉,还是得找个此道高手,方不负秦川兄的一番好意。
听说南城尚饮阁新来了个茶道大师,各类茶艺无有不擅,咱们这就去尚饮阁寻他去罢。”
“成,咱是粗人,对这些一窍不通,就听小公爷的。”周秦川无可无不可地同意了这个建议。
徐永宁一边安排了几个小厮出门,知会他那些狐朋狗友,一边暂别周秦川,进内室更换衣衫。
等他和周秦川一道出了自家府邸,向南走了没几步路,又拐了个弯,径自往西而去。
“咦,小公爷,咱们不是去南城尚饮阁么?”
“我突然想起来,张懋这厮,比我还要嗜茶,要是今日品茶不喊上他,日后少不得被他数落。”
“可廷勉兄不是尚在服丧之中么,如何能出府与我等一道品茶呢?”
“又不是饮酒作乐,他祖母的七七之期虽未结束,但最为重要的头七和六七已过,喝几盏茶而已,不妨事的,不过秦川兄顾虑的也对,等会儿到了尚饮阁,我等需得找间静室,尽量不抛头露面为好。”
“差人告知廷勉兄我等品茶所在即可,小公爷何苦亲自跑上一趟。”周秦川故意这般说。
“其他人可以,但张懋这厮府里有丧事,那些小厮定然请不出他来,与其事后被他埋怨,还不如我辛苦些,走上这一遭得好。”
周秦川微微一笑,跟在徐永宁身后不再说话。
如此甚好,此次把张懋请出来喝茶,不论怎么算,都同自己扯不上关系了。
这一趟张府之行,耽搁了些工夫,等他三人赶到尚饮阁的时候,守在茶馆大门口的其他公侯之后的随身小厮都上来相迎,殷勤地把他们接了进去。
待茶馆门口为之一空后,街对面一个闲汉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啊呀,秦川兄,可把你盼来了。”
刚进静室,一帮小公侯甫一看清周秦川手中用笋壳包着的团茶,就夸张地叫开了,直视走在前面的徐永宁和张懋二人如无物。
“快快快,茶道大师我们已经请来了,茶具、滚水也已备好,就等秦川兄你的团茶了。”
更有人热心地边打招呼,边把周秦川手中的茶叶接了过去。
徐永宁和张懋无心计较这帮狐朋狗友的行径,各自寻了个位置坐好,眼巴巴地看着茶道师接过茶叶,开始慢条斯理地烫壶、洗茶。
周秦川对于茶之一道并不熟悉,也没有这帮人那么痴迷,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静静地看着茶道师的表演。
可惜啊,周秦川记得在后世,那些表演茶道之人,怎么也是个小美女,看她们那令人眼花缭乱的表演,虽然不懂,却也赏心悦目,怎么到了大明,茶道师就成了一个长相平平的中年男子了呢。
不过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张懋才能在丧期之中到此喝茶,要是换成女子,他恐怕是不敢也不能出来的。
不多时,袅袅茶香中,有小二端着茶碟,将一杯杯小小的茶盏送到在座诸人手中,一时间“呲遛遛”、“呼噜噜”的各式响动大起,随后“好茶”的赞叹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