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踏。一脚踩踏在盾牌上头,脚尖向下踮动,踮着盾牌向上,又一脚,踏在了盾牌的边缘处,史阿站立在了盾牌之上,又翻身跳下。
手持盾牌的玩家一脸的茫然,盾牌为他提供了足够无视大多数兵刃的防御,可却遮掩住了他的视线。他只感觉自己的盾牌上头,受到了大力的撞击,他的双手只有更用力的握着,将全身的力道都用了上去,才避免了自己被推着向后移动。
突然,这股力道却消失了,就在他一感到迷惑的时候,却察觉到了天色的转变。天,暗了。
当他抬起头来的那一刻,才发现并不是天暗了,而是在他的头顶,出现了一只脚,一个身影。正是这只脚,以及脚的主人的身体,将从上向下照射下来的光线给遮挡住了。
这一只大脚,成了他最后所见到的一幅景象,那越来越近的脚,越渐清晰的靴子的模样,仿佛整个天地都向他倾塌了下来一般。
“轰!”
天,暗了。有红色,白色的烟花绽放开来了,一团团鲜艳液体,向着四周迸溅飞去。史阿的脚最终触及到了地面在他的脚下踩踏的是一颗已经爆裂开来粉碎的头颅,血液以及脑浆,不少洒溅在他那已经被沙尘染黄的白袍上头,变得更加的肮脏。
肮脏?比这肮脏的时候还多得是,也不知道这个念头怎样出现的,史阿却并不在意。
盾墙?那是什么东西,至少在史阿看来,这实在是太过的简陋。如果换成是他来布上这个局,那么在那四面逼近的盾墙外头,势必要多上许多的弓箭手,乱箭之下,哪怕是他也不能够在当中行动自如。再在四面盾墙的挤压下头,一寸寸的将空间缩小,最终,将所要杀死的人变成齑粉,肉泥。
太,简陋了啊。
嘴角轻轻的扬起,盾墙的防御的确能够将防住他的剑,可却限制不住他的人。他只要越过盾墙,在那一层坚硬的硬壳下面,又究竟剩下了多少东西呢?
柔软,而脆弱的人的身体啊。
身形再次动了起来,史阿开始穿行,穿行在盾墙当后的异人当中。他的剑,跟随着他的人,在跳动,在刺出,在划割,每一下一点,都像是一幅山水画卷慢慢的被点上墨水,渐渐的成型。
只不过,他画的这幅山水,上面的墨色,是用鲜红染就而成的,那一条江河,浪潮奔涌当中,红色的血液滚滚流动。一具一具的尸体,出现在了这一幅图画当中,凝固不动,身上的伤口,几乎没有一处会是相同的。
“可恶,怎么会是这样子?”公会会长不断的退后,身体颤抖着,不敢相信自己苦心孤诣谋划的这一切,像是一场笑话一般,在史阿面前不堪一击。
他所在的这一面,在失去盾墙的保护之后,完全阻挡不了史阿的杀戮。在史阿的面前,他完全升不起任何的心思,尤其是在那冷厉诡异的长剑之下。每一名公会当中的成员,在史阿的面前,几乎都撑不了一剑,就成了死人,成了一具尸体。
他的剑毫无章法,每一剑都让人无法捉摸,根本想象不到,捕捉不了,防御不住。就算是公会会长在一旁看着,努力的想要找到史阿的一点惯性,或者是破绽,也根本抓不到半点能够利用的痕迹。
血液在史阿面前泼洒,那斩下的剑刃,一层细密的血液布在上头,倒映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他在走,他在跑,他的剑在挥斩,剑下的人几乎没有多余的声音发出,唯一有的,就只有利剑入肉的声音出现。
密密麻麻,接连不断,长剑刺进身体当中,又拔了出来,一蓬的鲜血喷溅,被长剑带出。一具具失去了力量支撑的身体倒下,成了尸体,在尸体之上,就只有一道伤口。每一个伤口流出的血液,汇聚在一起,画卷之上那江河之下的支流,也是汇聚江河的支流,就是从此而来。
平静,冷漠,那身沾染灰尘的白袍变成了血袍,没有了黄色,也再也看不出半点的白色。在史阿的脸上,更有一点点的血液没有擦拭干净的痕迹,异常的显眼。
他的剑下,从来不会留活口,史阿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做的。剑随心意走,剑随大潮流。他的剑,是江湖当中的剑,江湖变化莫测,史阿的剑,也一直没有定型。
史阿一开始学剑的时候,曾经向往着师傅王越一般的剑法,可是王越却曾经回答他,告诫他,每一名剑客的剑,都应该是属于自己的剑。只有属于自己的剑,才能够为自己而战,决定自己的生死,一旦你想要成为谁,拿起谁的剑的时候,就注定了无法走得太远。
直到现在,史阿的剑,终于有了自己的意,便是如意。他不会拘泥于任何一种的剑势,剑也不会有定型,那如同羚羊挂角,突如其来,毫无半点痕迹的心绪,就是最终剑刺出的轨迹。无时无刻不在变幻当中,所以史阿有很多弱点,也没有弱点。
剑随心走。
史阿的心是冰冷的,冰冷的江湖,这里的人与事,都不会让史阿的心有半分的软化。因此,史阿所经历的江湖事,江湖人,所造就的,就是一柄属于江湖的剑。
没有仁慈,没有迟疑,想要在这里面行走,不成为别人脚下的尸骨,就只有笔直的前行。他继续挥剑,却在剑挥出的时候突然退后,长剑一转,朝着自己的肋下反刺。穿过,史阿贴进了一名玩家的身体,长剑的剑刃穿过这名玩家的身体,从他的背后透出一截沾满鲜血的剑尖。
江湖的剑,从来简单无比,它可以在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出现都没有人可以预见得到。唯一的结果,却十分的显而易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