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完，等了半天，见邱予没有动静，猜到自己这番话没有引起太大的共鸣，故作神秘地说：“你想不想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被关进来的？”

他也不等邱予有所表示，就自顾自说道：“本来呢这是绝密，但既然你替我们狠狠地教训了枝春，我就把你当成自己人了，自己人没什么不能说的。”他拍拍邱予，听上去很有些为难，又像是忍不住在炫耀，语气里是满满的刺激，“我们提前启动了‘终极计划’。”

“终极计划？”邱予像是在哪听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

那人点点头：“异能协会对精神力的研究非常精钻，研究秘本的藏量非常多，大陆一直在用外交途径向协会求取借阅。但是异能协会非常排外，不仅不肯外借，还定了一条规定，任何人想要离开异能协会，都要消除记忆，大陆的特工很难把他们在这里的所见所学带回到大陆。所以在十一年前，总政院的安全中心制定了一项‘终极计划’。”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无上学阁的书是要用积分兑换才能读到的，但是协会的积分非常难赚。给协会打一个月零工，报酬就只有两三分，几百个人盯着一个职位，像食堂的洗碗工，从来都是热门兼职，任务系统里有上千人排队等着；给执法部实习，去地方上维护治安，肃清一个犯罪分子，只能得到一个人头分。而你千辛万苦攒下来的几分，很可能被一个小小的处分给扣没了。所以，无上学阁的书很贵，有价值的研究秘本更贵。在初期，大陆特工们都是各自为战，想以一己之力把秘本送出去。但其实在十一年前，‘终极计划’就已经开始在暗中进行了。”

他喝口水，清了清嗓子：“每年的五百名新人里，都会安插一部分‘终极计划’体系内的特工，这些人身上携带的任务不是取得秘本，而是原地待命，等待王牌特工到来时，启动终极计划。终极计划的内容是由这些终极特工们统一向王牌特工提供帮助，由王牌特工把秘本带出去。说白了就是送分，偷换功劳。事情是他们做的，积分由王牌特工去领。”

“这种方式很早就有人想到了，但是实施起来很困难。单个任务的积分少，没有足够的人手很难在短时间内把积分堆上去，积分上不去，就兑换不到高级秘本，时间延得太长就会被协会发现。协会和大陆特工这场对台战已经打惯了，每次大陆特工起了幺蛾子，协会就紧跟着更新规则漏洞，限制大陆特工们的行动。所以堆积分这种方法，实际上就只能用一次。”

“去年十月份的时候，协会收到了今年招新大会的人员名单，同时终极特工们也得到了王牌特工将要到来、终极计划即将启动的消息。很多人都在等待这一刻，有些人等了十年之久，不知道是因为太紧张激动了，还是有人不小心走漏了风声，被协会察觉了，开始内部彻查这十年的人员履历。离招新大会还有两个月，我们等不及王牌特工来，如果什么都不做，这十年等待就全白费了，经过商量，一半的人提前启动了终极计划。”他终于很怅然地叹了口气，仰着头，不知道是不是在怀念外面的天空，“这次参与行动的都跟我一样，永久注销协会会员，终身监禁在永沉牢底。”

他说这些的时候，遗憾中总是夹带着自得和优越，似乎是可以被他炫耀一辈子的光辉历史。

邱予没有体会到他那样的热血沸腾，他能想象这其中消耗的人力物力，每年几名终极特工，那么十一年就是近百名，一半差不多五十人。因为一次“借书”的行动，五十人被终身监禁，人命就真的这样轻贱？他感觉到了一股痛彻骨髓的寒意。

“你们成功了吗？”

一阵沉默，由于体内强大精神力的原因，邱予此时的感觉十分敏锐，他察觉到身边那人的嘴唇微微蠕动了下，欲言又止，很快那人回过头，冲他笑了笑：“没有。”

“协会应该已经在拟写新规定来防范堆积分这种手段了，这办法不能再用了。”他说，“终极计划流产了。现在我最想说声抱歉的，就是我们的那位王牌特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