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才感觉到呼吸通畅，他深吸了两口气，感觉鼻尖发痒，抬手抹了一下，然后他发现脸上、手上都黏糊糊的，一股血腥的气味被他吸进了肺中。

这是什么？

是血？！邱予惊讶之下，更多的是疑惑，哪来的血？

是他从楼梯上滚下来摔出的鼻血吗？还是刚才在推搡中受伤了？他摸了摸鼻孔，又在浑身上下摸摸，没有伤口，他没流血，那是什么人的血？

他正百思不得其解，执法部的人从后面追了上来。

“天影！你做了什么？”那人的声音冰冻到了极点，“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他看见邱予凝滞漠然的眼神，仿佛目中无人一样，这些天里，他已经听过了有关天影的无数传言，天影被协会人员美化到了一个高度，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金寂、青子衿之流。

他想的没错。现在的邱予的确是目中无人，他根本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说什么。他的眼前全是强光，而且浮动得越来越剧烈，一片一片的色块，耳中是阵阵的耳鸣。

他没有察觉到有人绕到他背后偷袭，在攻击到达他身上的前一刻，他体内的精神力意志控制着他转身，抵挡。随着他的手挥落，一道人影以抛物线的走势被抛落，脸上又沾上了黏糊糊的液体。

邱予的动作一僵，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身体不住地发起抖来，在执法部的人围上来之前，他大声喊道：“不要过来！快走！快离开！”

这个时候，执法部的人哪会听他的。水、火、木、风各属性攻击，能想到的、能用到的、各种保留的高级技能一股脑地朝邱予身上倾泻，他们生怕自己的技能落后一点，就无法和其他人合力压制住邱予。

即便是这样，他们也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十一级精神力之强。一个呼吸之间，所有人像是油炸锅一样，齐刷刷地向外溅落，比起围剿柳太姬时，更加迅速地分出了胜负。

邱予又一次清退了眼前的光影，他快速转身离开。他的心情跌入了谷底，他终于知道他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求取了眼前这半刻的安宁，他没法再停留在这里，再晚上一秒，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为首的那人因为指挥，没有亲自动手，眼看着邱予跑得没影了，他才清醒过来，蹲下身来去翻同伴的身体。等到查看过几人，他失魂落魄地站起身，精神像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向着和邱予相反的方向边跑边喊：“天影发狂了！天影杀人了！”

邱予没有听到他的喊叫，他本能地想去看看他们有没有事，想去和他们解释，可他停不下来。他的神经像是在被什么蚕食，不停地跳动着，精神几近崩溃。不是疼，而是痛苦，精神意志在被摧残。最可怕的是，他没有办法驱除这种状态。

他几乎已经不能去思考他到底做出了什么样的举动，更无法支配他的四肢。

所有的一切都是下意识的。

他在挥散着眼前那令人心烦意乱的光斑。血腥的气味总是能让他有片刻的清醒，邱予仅存的意识，让他保留着最后一点良知，他试图控制自己的手脚：“都不要靠过来！不要过来！”

四周弥漫着哭喊声和慌乱的奔跑，一时间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