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光”被高香兰轰下擂台,这本该是一个大快人心的结果,但不知怎么,人们心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许光”是输了,可是很多人并没有舒出心中的那口恶气,反而憋闷的心情更加浓烈。
他们不明白“许光”是怎么做到毫发无伤地被击败的。
这让原本对邱予身份存有怀疑的那些人,再一次偃旗息鼓,沉入海底。那些打算拼个鱼死网破的,又开始犹豫起来了。
这是邱予早就想到的局面。有些人想要用一场对擂,给自己心中的猜想寻到一个明确的答案,那他,就正好可以借助他们的手,把这片迷云搅得更乱。
“这个许光,怎么这么难缠。”1487监室,一人坐在上铺床边,注视着斜对面1498监室,高香兰已经吧床被用品搬走,准备和邱予交换床位。
“不能再拖了,我之前被鱼咬伤脚部发炎,多亏了董蔻医生照顾。我欠她一条命,她的忙,我不能不帮。”下铺梳着小脏辫的汉子说。
“你干什么?你不要命了?”
上铺的是他住了五个月的监友,已经相互熟悉,知道前几天,医务室的女医生董蔻来求过他帮忙。监友跳下来,拦住他,“听我一句劝,别再操刀了。如果她关心你,就不会找你帮她做这种事。看守场这么好的日子你过不惯,非要自寻死路吗?你跟许光又没有深仇大恨,何必去招惹他那个凶人?他那些真正的仇家还都按兵不动呢,她就是让你去送死。”
“她不是,她只是想给她死了的丈夫报仇。看守场的日子我也实在是过惯了,与其暗无天日地活着,还不如轰轰烈烈地死,如果我杀了许光,能成为多少人心里的英雄?!”小脏辫摸出不知什么时候藏在床底木板下面的刀,没引起任何人注意,把刀插进鞋帮里。
那是一柄磨得薄透锋利的塑料刀,尖端带着利齿回钩。
监友怔怔地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是夜。
万物息声,穹顶寂静,月如弯钩挂在顶篷横梁上,洒下一片蓝绿的光晕。
耳边细细的叫声来自蛐蛐和无处不在的苍蝇、蚊子,比之更想的是呼噜、磨牙、梦呓呢喃,还有在梦中大吼大叫的。
邱予没有睡着,这一天发生的事还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他不知道冯培现在到了哪里,是不是已经回到了东南岛国;不知道冯培给他的芯片里,是不是真的有数据文件,他是不是能把数据都记在了脑子里带走。但他知道今夜,那处高高的宫殿里,有很多人跟他一样,彻夜难眠。
他放走了冯培,他有可能因为犯下大错,成为千古罪人,但他当时真的下不了手,不是他手软,而是杀了冯培对他没有半点益处,只会让他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犯,回过头就会变成洪冠弃置在棋盘下面的一枚棋子。
洪冠的态度,他也已经看到了,如果不是他拿出了芯片,他现在早就已经被律治院带走,幽禁起来了。
黑暗中的细碎气流让他感到了片片寒意,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风。和他之前住过的监室只有一墙之隔,却很陌生。
有一道与众不同的响动传进了邱予的耳朵里。
有人?!
邱予惊得背后的汗毛都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