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花蛇疼得周身鳞片统统竖立起来。
也就露出了隐匿在坚硬鳞片后面的软肉。
特别是七寸处的弱点。
楚歌眼底闪烁着妖异的光芒,就像是x射线般穿透了菜花蛇的皮肉,将毛细血管和纵横交错的神经网络都看得一清二楚。
“唰!”
尾巴卷起刀片,划出凄厉而完美的弧度,宛若一轮不可思议的弯月,在地底空间冉冉升起,趁对方的鳞片尚未闭合之前,精确切入七寸处的软肉。
刀片斩开菜花蛇的七寸,刀锋更是势如破竹地切断了菜花蛇的脊椎骨,像是在菜花蛇的脑袋下面,开了一张新的血盆大口。
在楚歌猛烈的冲撞下,菜花蛇七寸以上的部分,连带着蛇头,如同折叠刀般向后弯转,鲜血从断裂处狂喷而出,血肉亦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恍若一根失控的血管。
即便它拥有拟态的超能力,依旧无法应对如此触目惊心的伤口,菜花蛇的抽搐渐渐平息下去,被楚歌戳瞎的双眼流淌出了死亡的光芒,它连最后一口气都无法吐出,就化作一具冰冷的尸骸。
“长舌头……”
包括食猫者在内,周遭所有鼠族都没想到,楚歌除了巧舌如簧之外,竟然还拥有如此凶残的战斗力。
不远处的金尾巴见了这一幕,同样又是惊讶,又是后怕——能独自搏杀一条大蛇的强者,和仅仅凭借花言巧语来招摇撞骗的家伙,区别实在太大。
这个长舌头,搞不好又是一个不死将军,昨天实在不该招惹他的!
就连楚歌自己,都惊诧莫名。
不是因为自己的战斗力,而是因为,自己竟然因为一头老鼠的受伤而如此愤怒,以至于丧失理性思考的能力,冒着自身死亡的风险,不顾一切冲上去和天敌血拼?
虽然这具躯壳的毁灭,并不一定意味着魂飞魄散,但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大脑遭到严重破坏的话,“灵魂出窍,断线逃跑”的几率,又要暴跌一大截了。
“我怎么会这样冲动?”
楚歌看看自己血染的双爪和尾巴,再看看为了拯救自己而受伤的食猫者,兀自觉得不可思议。
“难道,再不离开这里的话,我也会渐渐变得和白夜一样,忘记自己真正的身份,反而‘自然而然,潜移默化’地融入这里,融入长牙王国、鼠族文明,把自己当成一头彻头彻尾的大老鼠?”
楚歌有些迷茫。
他眯起眼睛,打量战场四周。
在前方,白夜仍旧舍生忘死地浴血奋战,死在他的手术刀以及爪牙之下的蛇族和虫豸堆积如山,他就像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神魔,脸上和眼底充满了熊熊燃烧的光芒,明明身受重伤,但表情却兴奋至极——仿佛以这样的身份,经历这样的战斗,才算是寻找到了人生真正的意义,才是,真正地活着。
受到他的激励,无数鼠族勇士全都悍不畏死地扑了上去。
有些鼠族学着白夜和楚歌的样子,故意把自己送进蛇族的血盆大口里,趁机接近蛇族的呼吸孔和眼睛,将锋利的铁钉和绣花针狠狠戳进去。
有些鼠族以自身为诱饵,在前方和鼠族周旋,却是让同伴绕到蛇族身后,去攻击其最脆弱的泄殖腔。
还有些鼠族,甚至抱着一捆捆点燃的鞭炮,朝蛇群跳了过去——那种前赴后继,舍生取义的壮烈,宁愿付出生命的代价,都要给不可能战胜的强敌闹个灰头土脸的“愚蠢”,和楚歌所熟知的人类英雄的故事,并没有什么两样。
在战场两侧,还有越来越多的灰鼠和黑鼠——那些原本没有资格拿起武器的奴隶,在建功立业的野心的驱使下,源源不断投入战场,或许,曾经在人类历史上发生过无数次的,“从奴隶到将军”的荡气回肠的传奇,亦将在这里上演。
在后方,楚歌看到了鼠族中的老弱病残,即便没办法拿起刀枪直面天敌,亦在全力以赴做着力所能及的工作——搬运长矛,刀片和鞭炮,火药,帮助战士们穿戴铠甲,治疗伤员以及顶着刺激下的气味,研磨樟脑丸,调制雄黄粉末。
“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即便鼠族的外表再渺小和丑陋,亦配得上这熠熠生辉的八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