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狙击手的掩护下,山头上的工兵们开始动作了。他们腰上系着安全绳,拖着攀登绳来到悬崖边,按着山崖下方旗语的指示,一边调整着位置,一边迅速将绳索送了下去。绳索的最低端离地面还留有五米左右的距离,这样便于种纬滑下去后,可以根据地面实际情况最后再调整一下落地位置。
与此同时,另两名工兵同样在下方旗语的指示下,将一捆用绳索捆扎好的柴禾缓缓放了下去。柴禾一路放下时,不断带到一些崖壁上横生的灌木和树枝,把一些干枯的枝叶带得落向了下方的平台。
打进山洞的子弹,不断落下的枝叶,都给了藏身洞中匪徒大难临头的感觉。
终于,心理接近崩溃的匪徒开始向洞外射击,扫射、点射,一切有可能出现进攻队伍的地方都是他们重点关照的目标。
当柴禾放到离地不过四五米高的位置,基本能确定落下的柴禾不会影响种纬呆会的行动时,山头上的工兵割断了系住柴禾的绳索。带着细碎的山石和枝叶,柴禾掉落到了平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突然从天而降的物体让匪徒更加紧张。尽管狙击步枪还在不紧不慢地射击着,但匪徒的两支枪还是同时响了起来,拼命向外倾泻着子弹,打得刚刚落地的柴禾碎枝叶乱飞。直到一个长点射打完,匪徒这才发现上了当。立刻停下了射击,不再无谓地浪费子弹。
可没等多久,第二捆柴禾也落了下来。还是落在山洞前五六米的位置,挡住了洞口望向平台边缘的视线。
匪徒似乎明白了,这是进攻方要用柴禾阻档他们的视线!一旦进攻部队从平台边沿发起进攻,他们视线受阻就不能准确击中强攻上平台的人员。可是,柴禾不能阻挡子弹,强攻就面临着重大伤亡。难道进攻一方真的不怕死?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
匪徒们的枪声再次响起,这次却仅仅响了几声就停了下来,匪徒已经有些无所适从了。开枪,只会浪费子弹。不开枪的话,洞口的柴禾就会越积越多,等他们的视线完全受阻后,强攻就会开始。他们是亡命之徒不假,但他们显然不想就这么轻易地去死!
不过此时,洞中匪徒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他们不知道,这环环相扣的布局才是把他们送上绝路的最好武器,才是此次突击行动真正值得称道之处。
“轰!”“轰!”两枚*被从洞口扔了出来,炸得平台上的两捆柴禾碎木乱飞。可硝烟过后,那两捆柴禾依然在原来的位置上呆得好好的,虽然柴枝损失了不少,但仍旧阻碍着洞中匪徒的视线。
“叭!”又一捆柴禾扔了下来,继续倔强的阻拦着匪徒的视线。
只是这次,匪徒学乖了,没有打枪也没有扔*。
他们知道,他们已经改变不了眼前的局面了。他们只能作为绝望的困兽守在洞里,节约弹药,等着进攻部队强攻的时候,集中火力给进攻部队造成尽可能大的杀伤,争取在黄泉路上拉上几个垫被的,仅此而已了。
何况在这个时候,狙击步枪的枪声依旧在不紧不慢的响着。匪徒想要朝洞外射击和扔*,都要冒着送命的危险才行。这对打定了主意顽抗到底的匪徒而言,显然是不划算的买卖。
“再扔点碎木头、石头子儿!”负责和指挥部联络的教导员又传来了命令。
碎灌木和小石头子陆续扔下去了,下面的匪徒已经打定了主题,再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种纬,下!”关键的时刻到来了。
种纬来到悬崖边,用手拉住攀登绳上的滑降器,同时用双脚夹住攀登绳。一边的工兵给他挂好保险绳,保险绳的另一端有四名战士正在控制着。
悬崖上的兵们把目光全都聚集在他的身上,种纬向众人点了点头。紧握住滑降器的手略略轻放松,整个人便缓缓地向山崖下滑去。
所有的人,不管是山顶的,还是平台边缘负责观察的,多少颗心随着种纬的下滑,立时提了起来——成败就在这一瞬了!
山风在种纬耳边呼呼的吹过,山石和遍生在崖壁间的灌木和藤蔓在眼前一闪而过;远方的红日正缓缓向西方转过去,山间的雾气茫茫然萦绕在群山之间……
就在这短短的不到半分种的时间里,种纬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诗: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