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新兵也有挨揍的,可既然能来当兵的小伙子大多要点脸面,哭也是找没人看见的地儿哭。回过头顶多哄一哄,再教教他把动作做出来也就完了。可小黑这样的货,哭完了再看,刚学的全忘了,还不如不打呢。
只是以上这些,还不能让狗排长彻底绝望。小黑在内务整理这种下点功夫就能干好的事情,居然也跟不上!
新兵叠被子是磨性子,看服从性的第一关。只要新兵听话认真,按老兵教的要领一遍遍的做,有耐心,坚持做,就没有做不好的,基本上都能过关。
可小黑倒好,压被子一会儿就烦了,糊弄两下就叠上完事,整得被子跟个包子似的。新兵班长把小黑的被子扔楼道里,让他楼道里叠。可一眼看不见,小黑居然抱着被子在楼道里睡着了,气得新兵班长要揍小黑一顿。
被打怕了的小黑一见要吃苦头,居然又爆发出一项新“技能”,一把抱住新兵班长就开始承认错误外加骂自己。最让人称奇的是,小黑不但承认起错误来是极为彻底,就连骂起自己的时候都骂出了新高度。而且他骂起自己来比老兵骂新兵都骂得狠,什么难听说什么,弄得新兵班长都没招儿。
到了这一步,打没用,骂没用,狗排长是彻底的绝望了,直接把小黑归入了烂兵的行列。
在狗排长和大多数老兵看来,这样的兵别说进一连了,哪个连队也不会要这样的。最终,狗排长终于放任小黑自生自灭了。他想,反正接收营房时还有一排猪圈可用,团里正打算安排几个伤员病号养养鸡种种菜什么的,将来安排小黑去那儿就完了。
嘿嘿,可惜被狗排长归为烂兵的小黑再次打了他的脸,刷新了国排长对烂兵这个词的理解下限。
一身毛病的小黑,身上也有个可以放光的小闪光点——那就是天天早起。
一开始,狗排长还表扬过小黑是笨鸟先飞。可后来看小黑就算是先起来也不飞,狗排长就只好装看不见了。不管怎么说,能早起总比起不来别人还要早起叫他要好些吧!
可后来时间一长,有细心的同班战友发现异常了。进新兵连一个月,别人的牙膏都见下,唯独小黑的牙膏跟新的赛的,一点往下动的意思都没有。有的兵偷偷留心观察,终于发现原来小黑每天早起是为了偷别人的牙膏在用。
这些新兵因为小黑的懒散和无能,早就被连累了好多次。现在又发现小黑居然背着大家干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心里着实不忿。于是大家聚在一起一商量,很快就有了整治小黑的办法。
第二天早晨,小黑还是第一个摸着黑起床的。等他偷偷挤完别人的“牙膏”,又摸着黑去盥洗室之后,躺在床上偷偷观察他的几个兵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结果,当大家都起来梳洗的时候,就看见小黑独自躲在厕所里,一个劲儿的往外呕着——原来班里的几个兵偷偷把各自的牙膏都换成了鞋油,直接让小黑弄了个“黑嘴”。
那一天,是新兵谷雨杨人生的最低谷;那一天,整个新兵连,不论新兵老兵,望向他们目光都是满满的耻笑和看不起;那一天,没人去帮助他,甚至连一个愿意走近他的人都没有。
也就是从那一天起,新兵谷雨杨的大名没人叫了,小黑的外号就算叫开了。
种纬认识小黑,也就是新兵谷雨杨倒霉的变成“小黑”的那一天!
那天早晨,作为新兵尖子的种纬看到另一个新兵连几乎所有人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觉得很好奇。稍一打听就看到了大冬天躲在树底下,一边哭一边用冰凉的水“刷嘴”的小黑。
看到这一幕,种纬是又好笑又好气。笑就笑在,居然还有这样爱贪小便宜的人;气就气在,小黑再不肖也是战友,这样折腾羞辱他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那个时候的种纬,已经被同年新兵们称作班长,被当作老兵一般的敬佩了。而种纬自己也是踌躇满志的状态,试图从各各方面都好好的表现自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