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官兵谁都没吱声,都等着看好戏呢!种纬本人也没吭声,继续做着他的俯卧撑。他倒是听到了唐学伟方才说的话,可这个时候他一点站出来的欲望都没有!他对一连的未来很担心,也对自己的未来感到很迷惘。
“种纬到了没有?”看到没有人站出来,唐学伟有些不高兴了。按照他原先设想的戏码,在他说出上面那番话的时候,那个叫种纬的兵就该大喊一声“道”站出来,然后成为自己管理一连的臂助,同时自己也能顺利的收服一连的人心。可是,现在这戏唱不下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跑偏了。
“种纬?”唐学伟有些不耐烦了,他扭过头来问身后的黄指导员和副连长梁永超道:“刚才不是说全员到了么?怎么种纬不在?”
“报告!我是种纬,我正在做俯卧撑!”伏在地上做俯卧撑的种纬没等指导员和副连长说话,自己就确认了自己的身份。只是即便这样,他也没停下来做俯卧撑的动作,那动作还很标准,标准得让人没话说。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诡异了起来,一连的队列里已经传来了一些士兵大胆的调笑声。这位新任连长这脸丢大了,事情还没弄清楚就处罚人,结果处罚的人还是自己准备当成典型的。可见这位新任连长提前做的功课是怎么做的,真是太可笑,太让人无语了。
唐学伟尴尬到了极点,他万没想到现场抓个立威的对象,居然是自己准备重点拉拢的班长!好在他的反应够快,他知道再这样下去的话,他这头一炮可就放空了。
关键时刻,唐学伟展现出了一种能屈能伸的素质,他假意发出了一声夸张惊呼道:“啊?你就是种纬?这,这是怎么搞的!误会了,误会了。”
说完这句话,唐学伟赶紧往前走了几步来到种纬身边,伸手便把还在准备继续做俯卧撑的种纬强行扶了起来。
“唉!错了,错了,我这个人呐,就这点不好,有时候要求人要求得太严,看来这个毛病是该改改了。”唐学伟也不嫌弃种纬手上带着泥土,把种纬拉起来后一把便握住种纬的手道:“种纬同志,我向你道歉!我的这个工作作风啊,一定会改的,你监督我好不好?一连的所有官兵们,你们一起监督我!”
听到这位唐连长这么说,在场的官兵们倒不好说别的了。不管人家是真是假,反正人家是当面向种纬赔礼道歉了,而且这话还说的挺圆乎,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就落了下乘了。
经过这个小插曲,整个迎接新连长的见面会也就没法进行下去了。就在这时候,站在队列侧后方的副连长梁永超突然说话了:“同志们,对唐连长我可是比较熟悉的,他可是军事训练的标兵啊!咱们欢迎唐连长给咱们露一手好不好?”
“好!”一听梁永超这个建议,一连几乎全体官兵都喊起了好来。没办法,这是特一连,不露两手就想在一连呆住那几乎没可能。
“想当初我刚当上副排长的时候,这位唐学伟同志可是我手下的兵啊!”梁永超继续介绍着他和唐学伟的过往。只不过看到唐学伟那有些泛青的脸色大家就知道,这个唐连长和梁永超之间应该是有些事的。看唐学伟一上任就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言语之中还对一连现任的班子有些微词的样子,大家就暗暗猜想唐连长和梁副连长之间也许有些恩怨,种纬只是成了这种恩怨情绪的牺牲品。
“当初唐连长考大学没考上,十九岁直接就当了兵。三月份参军直接下连,七月份考上军校离开。满打满算才在我手下呆了四个月,对这四个月我记忆犹新啊!”梁永超脸上带着别有意味的笑容道:“我梁永超的确是不如你们唐连长啊!这七年我才混了个副连长,唐连长四年军校出来,三年就干到正连了,没点拿人的本事行么?咱们让唐连长露一手好不好!”
“好!”一听梁永超把唐学伟的底给揭出来,一连的兵们更兴奋了。不过这次的兴奋可是别有一番意味的,那是想看戏的兴奋。
四年军校,排职加副连总共用三年,这种情况升上来的军官不是超能,就是背景超强。再看看这位唐连长那白皙的肤色,大家就明白个八九不高十了。
还有他入伍和考军校的时间点,三月份下连,七月份考军校,满打满算才当四个月的兵,这叫当兵么?不论在哪个连队里,一当上兵就准备考军校的几乎没有!怎么着也得在部队里呆上一年,然后各方面表现中规中矩才会有考军校的机会啊。
凡是这种刚当上兵就混红牌的,都是硬塞到各部队里抢军校名额的关系户。这种事情战士们可听说过不少,听说这种兵到了军校之后有的连个正步都走不成,内务都整理不好,简直就是一群穿了军装的老百姓、学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