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材料交给你的那个人他长什么样儿?一点印象也没有?”徐立强在黑暗中沉思了半晌,又继续向种纬开口问道,显然他刚才看资料的时候他并没忘记这个问题。
天太黑了,我们在镇子外面见的面,看不大清楚。种纬信口胡诌道:“我只记得他是中等身材,略有些瘦,年纪大概五十岁出头吧?一口当地的口音,从来也没见过。”
“从来也没见过?”徐立强在嘴里重复着种纬的话道。他没想到种纬会在这个问题上向他隐瞒实情。因为种纬这几天以来给他的印象很好,他无论如何也想到种纬隐瞒提供资料的人的信息有什么用意。
“这个人,应该是警方的人,或者说是警方内部的人。而且即便是这个人当过兵,也应该是那种很专业,能力很强的兵。”徐立强自顾自的叨唠着,却在不经意间把那名副所长的身份背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弄得坐在他对面的种纬心里一阵阵的发虚。好在现在屋里很黑,种纬倒也不用担心徐立强从他的脸色上看出什么来。
“为什么说是警方内部的?”种纬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道。
“你注意那份材料里的措词了吗?”徐立强反问种纬道:“简单平实,但却语言准确有力,说明这个人有很好的法律文书写作功底。在行文造句里面,也用了很多专业的,平常老百姓所不习惯使用的词语。比如案卷、脱逃、轻中度伤、初步探查、撤销立案……这些词出现一个两个还有可能,但出现这么多,显然说明了撰写者的身份。”
“另外,这份材料里的很多信息都是常人所没法了解到的,更说明了这个提供资料的人是来自于警局内部的人。显然这个人对这个地方发生的这些事情很不满,从很早就有意识的收集这些情况了。说不定这个人还和当地镇派出所的人有关系,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得到了咱们到了这里的信息。”徐立强越分析离真相越来越近,弄得种纬浑身汗毛直竖。
“是啊!您这么一说我才发觉真有这种可能。”种纬知道自己这时没法打消徐立强的疑惑,而且假如他想试图转移徐立强现有的看法的话,说不定反倒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因此他顺着徐立强的话道:“刚才那个人恐怕和镇派出所的人认识,这样才能得到咱们的消息,而且才能来得这么及时。另外,看那个人刚才的行踪,这个人应该对小镇的环境和道路非常熟悉才对,很难想象他不住在这个镇子上。”
一听种纬顺着自己的思路思考,徐立强当然不疑有他。只是再往下想,他却想不出什么了。因为他的思路已经被种纬带偏了,再也难以想到那人的身份是被种纬给刻意隐瞒了。
三个人商量了大半宿,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快到天亮的时候,三人才又重新睡过去,这一觉就一直睡到大天亮,睡到马所长带着人来给他们送行。
三人在马所长的陪同下草草吃了点东西,然马所长带人把他们送上了专门为他们安排的一辆警车,载着他们一直到了临县的火车站。等他们赶到火车站,火车站的一位副站长已经等在入站口了。原来,马所长都替他们联系好了,三人最后连火车票都没买,直接就上了车。
表面上,这是马所长待客热情周道,为人古道热肠。而在经过了昨晚的事情后,种纬三人已经都明白了,这是马所长把他们三个人当瘟神一样给送了出来,就怕他们再在那个小镇子里呆下去会夜长梦多。可惜马所长却不知道,关于那个小镇,甚至那个县的一些隐秘之事,已经有举报材料落到了种纬他们三人手里边。
早晨出发,下午种纬他们就回到了省城。回到省城后三人也没有回去休息,而是直接返回工作组向付国庆汇报,同时转交那份举报材料。这份举报材料如今已经是机密材料了,谁敢把它长时间放在自己手里?
种纬他们一去一回,总共才用了两天多。等他回来的时候,居然就拿了份这么重要的材料。看着这份材料,这上面记录的一切把付国庆都震惊的合不上嘴。谁能想到一个小县发生过这么多事情?谁能想到两个盗窃嫌疑人居然还涉及两条人命的命案?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当地居然还把这人命关天的案子给压下了,这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付国庆把这份举报材料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直接就把它的密级给定成了绝密,并且嘱咐种纬三人不得泄露这份文件里的一个字。然后他亲自拿着这份文件去了机要室,亲手复印了一份出来。接着他把那份原件存档,那份复印件他准备留着向上级领导汇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