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一巴掌右一脚,先踢飞一个桌子,再扔飞几个茶盏,把两个柔弱的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就算种纬现在已经醉得没法完全支配身体了,但他平素练出来的钢筋铁骨也根本不是这两个女子能够承受得了的。只不过稍稍磕碰了几下,这两个女子就抱头鼠窜的逃走了。
等这几个女人走了之后,种纬便强撑着趴到厕所的水龙头下边,把自己的头淋了个精湿。然后用中指一抠咽喉上面的软腭,便把吃下去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吐了出去。他现在已经醉得够厉害了,不能让他的状态再继续下滑了。他需要保持一段时间的清醒,好让他把接下来的戏份演完。
就这样,等肖妍带着另外几个男服务员赶来的时候,只闻道满屋恶秽的味道,厕所和客厅的地上被种纬弄得一片狼籍。而此时的种纬已经躺在厕所的地上没个人样子,只剩下一个劲的在胡乱骂着酒话了。
种纬这些骂人的话是他早就想好的,实际上也是他的心声。骂的内容无非是抱怨生不逢时,自己凭真本事却只能按部就班的熬年头,哪怕立了那么多功劳也没什么用。好不容易有个赏识自己,愿意帮衬自己的王春生还自杀了,今后自己前任渺茫,还得在交管局那么个破地方受一帮人的鸟气之类。
实际上,要说这些年种纬的发展还是很不错的,才刚刚三十出头就已经坐到了一个省级市的交管局局长的位置,这已经足够让很多人眼红了。可要再看看种纬立下的那些功劳,他现在坐的这个位置确实又是委屈了他一点。假如有个赏识他的,有足够背景的大人物的栽培,恐怕如今的种纬还会更上一层楼的,进到省公安厅谋个更有前景的实权职位也是可以的。
种纬一边骂,一边用残存的意识关注着屋里面的一切,关注着肖妍等人的举动。
肖妍吩咐工作人员给种纬换了衣服,然后安排他躺到床上。然后一边等着众人收拾屋里面的一处狼籍,一边坐在距离床边不远的地方,呆呆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种纬不断的说着酒话。
种纬的酒话从公安局的事扯到天海的事,又扯到特警支队和特警团牺牲的战友上。说到激动的时候,种纬根本不用刻意酝酿情绪来表演,就已经泪流满面了。这些事情都是他的真情实感,又属于单纯的情绪渲泻,任谁也没法把他的醉话拿来说事的。
肖妍那边则是静悄悄的坐着,半晌也不出声发言,但种纬知道肖妍正在认真的听着他讲醉话。说实施,肖妍根本不了解种纬。她只知道种纬当过兵,身手超强,却不知道种纬有如此的人生经历,相信这些东西足可以震憾到她吧?
“整天介就知道新闻新闻,你是找老公还是找新闻线人?生个孩子还得拖那么久,为了你的事业一直哄着你让着你。到后来不也干到头了么?再想往上升还能升到哪啊?难不成升到省里去?然后连孩子也不管了?”说来说去,种纬把话锋一转,把酒话的内容转到了他和林萍那点鸡毛蒜皮的事情上去了。
林萍是个知性女人不假,也算得上是个女强人。除了有些矜持和事业心太过要强之外,倒也没什么大毛病。不过,没大毛病就不意味着两口子不闹矛盾。种纬在刑警队和巡特警大队工作的时候本来就忙,而那个时候的林萍也正是事业上冲刺的阶段,所以在有一段时间里面两人虽然已经成了家,但却都跟比着似的不着家,就和根本没结婚时一样。种纬这个时候借着酒劲报怨的,正是那个时候他和林萍两个人那种有些不太正常的婚姻生活。
不过这个不正常只有种纬和林萍知道是再正常不过的,外人听到种纬这个报怨只会以为他们之间的矛盾似乎多么的严重,仿佛就要过不下去了似的。实际上只有种纬自己知道,这不过是自己借着酒劲发出的牢骚,根本不会妨碍他和林萍之间的夫妻关系的。这些话更多的作用,就是引肖妍继续听下去,引发她的同情心。
种纬虽然不是什么心理学大师,但他却是学过,并且在实战中用过犯罪心理学的。他知道人心里想的是什么,要的是什么,愿意把什么话当成真的,把什么话当成假的。所以他故意用这种话来扣动肖妍的心弦,他成功了。
肖妍就在一边静静的听着,久久无语,显然已经被种纬的“酒话”吸引了注意力。而种纬此时的大脑已经越来越糊涂,越来越不清醒,他只能尽力说着“酒话”,防止屋里的人看出来他在做假。尤其他现在根本睁不开眼,耳朵也不太灵光了,所以屋里到底有几个人,他根本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