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也许是想再想确认一下,看看种纬值不值得帮而已。不过他的这个问题,也确实是个既简单,有复杂的问题。
简单来说,这句话种纬就用一句口号式的话就可以回答了。但如果种纬真的那么回答的话,肯定没法引起这间监舍里的众人的共鸣。这些人是什么人?不是准备蹲七年大牢的犯罪嫌疑人,就是干惯了缺德事的坏胚。就算他们现在也有些认同种纬,但种纬想用一句口号就打动这些人显然不可能。
这些人是什么人?这些人都是在社会上混得油滑了,对人性看得万分通透的人。真要说起来都是一顶一的聪明人,可正是因为他们太聪明,总想凌驾与法律和人性之上,所以才混到了如今的地步。可即便如此,这些人已经习惯了他们的思维方式,是不会轻易改变他们的人生观的。
你可以说他们是犯罪分子,因为从身份上他们确实是这类人。但与此同时,他们又是流落于江湖草莽的普通人,一些人做事情从自己的角度考虑的,比较聪明的但却又自私自利的一群人。
他们有他们自己的喜怒哀乐,也有他们自己的爱恨情仇,他们已经脱离了正常人的社会,但他们却又不可能完全脱离正常人的社会。他们也有他们的家庭和爱人,他们用违法的手段赚钱养家,他们大多活得浑浑噩噩。
虽然他们都不被社会所承认,但他们中的大多数从内心里又渴望自己被社会承认。他们按照他们自己的一套规则生存,尽管这套规则不被法律允许,对社会有害,但他们却又自诩“盗亦有道”。他们当中的多数人在为恶的同时,又有着做人最起码的底线。他们就是这样一群有罪有过,并且又自甘成为社会边缘的一群人。
这些人虽然不被法律承认,但其中的一些人在感受到尊重和承认的时候,往往做起事来还是讲义气讲回报的。比如当初种纬在抓住那些犯罪分子之后,帮他们解决了他们牵挂的事情之后,这些人确实可以返过头来回报警方的信任和帮助的。因此种纬很清楚该怎么和这群人打交道,如果一味摆过去警察的架子,那他肯定没法和这些人打交道的。
不和你们讲大道理。种纬的眼睛真盯着诈骗犯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低头?我不敢!因为我知道,我只要低了一次头,以后我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那个时候低头就会变成了习惯。就像当初你们第一次犯罪一样,尝到了甜头恐怕就再也放不下了。可我不行,我不想低下头做人,因为那样我会对不起很多人,也对不起我自己。
种纬根本不怕得罪眼前的这些人,直接把自己和他们这些人的不同放到了桌面上讲。和这些人打交道,一味的讨好和客气是没用的,只有展现出你的实力和与他们的不同,赢得他们的信任和尊重,这样才会事半功倍。
“和你们讲个过去发生的事情吧!”种纬一边回忆着一边道:“那时候我还是个军人,我和我的战友们受命去边境的某个小村子抓捕毒贩。该抓到的抓到了,不料却也意外的抓了几个境外过来的毒枭。等到了晚上,境外的一伙武装分子就闯进了国境线,想把他们的同伙给营救出去。于是,我们被伏击了!被夜间偷袭!”
听到种纬讲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这些同监舍的犯人一个个都目不转睛的看着种纬,屏住呼吸听种纬的讲述,他们都被种纬所讲的内容给吸引住了。
“那一晚,我们连牺牲了七个战友,光我们班就牺牲了两个。”一回想起马关村的那场战斗,种纬的语气也沉重了起来:“等我们把那伙毒枭围歼在国境线上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那个时候汽车正好开过来,汽车大灯往前那么一打,正好照在国境线的界碑上。界碑的那面就是邻国,界碑这面就是咱们国家自己的领土。我们用七个战友的命和另外一批战友负伤的代价,在界碑前解决了战斗,维护了咱们国家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