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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况味(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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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去,拾起踯躅膝边折扇,扇面绘有京都岚山的竹林,见之即感清凉。

“啊,啊……”

“啊”了两声,真冬沉下嗓音,展背开臂后念唱道:“在下,富樫左卫门,是也——!”

踯躅见状捂嘴“咯咯”笑,“先生去看生岛新五郎的戏了?可先生瘦弱,实在撑不起男形的衣裳呢。”

两年前,歌舞伎剧座成田屋市川团十郎出演的《星合十二段》震撼大江户,真冬本不多爱戏剧,承纪伊国屋之邀才于山村座一观再现这段精彩的生岛新五郎。

市川团十郎也好,生岛新五郎也罢,虽冠男名,衣裳除却,于台上演绎各路英雄的仍是和她们一般的女子。这些歌舞伎役者被称作“男形”,与后世宝冢歌剧团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说女人们为何喜欢看女人演男人?”惯习性地挨上踯躅柔软的大腿,真冬问到她。

“兴许现世男子不够美,不若女子演得似梦似幻。”踯躅说道,“唐国之旦角我听说亦是男子演女子,一出《牡丹亭》赚了海斗眼泪。”

“两个都是男人?”

“这个么……”

见她被难住,真冬便说:“原来你也有不晓得的事。”

踯躅却皱鼻:“踯躅是人,自然有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的。下回八重清樱先生来,我就问问她唐土清国的戏是怎般演法吧。”

一听“八重清樱”这名,本就俊冷的脸叫真冬拉得更显不悦。

“你近来倒迷她迷得很。”

也不狡辩,踯躅将手伸进先生衣襟缝里边揉边笑:“先生吃味了?”

“不吃,我吃哪门子味。”

“清樱先生有清樱先生的才华,踯躅佩服,却未生爱慕。”俯视真冬分明酿着醋意的眼,踯躅又道:“踯躅的身子纵难予先生一人,心,永远是先生的。”

话是饱含情意的话,真冬听来心中一暖。可踯躅的眼睛,真冬不敢看了。

磊落的情意,热烈的爱恋,她感受得真真切切,却连回报同等分量的爱都要当个龌龊卑鄙的小人。

“我新寻了处鲜净的屋子,往后你想来便来。”

“这话踯躅说过多少回了,您才下定决心呢。”

“晚了吗?”

“您有此心待踯躅,岂有晚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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