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门启了一线,继而得见伏身在地的女子。
真冬眯起双眼犹不能辨清那是否正是她全以一颗爱恋之心面对的人。她此生第一次陷入两厢情愿的恋沼,甜蜜又异常痛苦,心痛身也痛。
女子双手托锦盘而入,一袭缀若松春樱纹的抚子色留袖裹身,素雅温静。她发式束作丸髻,除踯躅纹的象牙篦梳外不添赘余头饰。
“先生请用。”
女子腮凝新荔,指胜葱根,聚眸以望她眼角一滴泪痣,真冬但觉胸口似有火燎。
“踯躅……”
轻置盛有牛乳的茶碗,踯躅闻语抬眸:“是,踯躅在。”
她看这松雪真冬的目光永远坚定永远温柔,分别半载之后再度重逢,她的发式着装变了,说话亦非“吉原语”。然那目光,稍一触及真冬便知她还是她,明艳大胆如踯躅花般的恋人。
“先生别来无恙。”
握住伸来的一双柔荑,真冬心生万言千语,到了嘴边却又成了三两唏嘘。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吃喝不愁,生计照旧,插科打诨这人间,躺过一天是一天。有因这那的女人伤心难过的时候,偶然亦能拾得寥寥清欢。
此时真冬才发现,她的不快活和矫情原是因很久都没被坚定的爱意所抚慰,而眼下的坚定,她也知且属寥寥清欢中的一件,莫敢盼长久。
“你如何在此?”
默然倚上真冬瘦削的肩,踯躅以荔腮相蹭,像小猫对人撒娇,“无名无份的情人,豪商间常作礼相送,改日踯躅说不定就在奈良屋了。”
“她竟——”
惊讶溢于言表,须臾,真冬却见踯躅面泛笑波,顿感被骗。
“先生牵挂踯躅,踯躅高兴得想扒了先生的衣裳吃先生奶哩。”
还有这种高兴法吗?乳太郎小冬单纯疑惑。
自知戏弄伎俩不及她万一,又不好草率认定踯躅所言为假,真冬锁眉问道:“当真是将你送与三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