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纸片似的隐雪先生,敛裾拢襟,踯躅为两人铺展床褥,又取了熏香点燃后置于寝屋一隅。
三井家的私邸,谁也不知今夜会发生何事。她是知道的,这也正是她日日夜夜想着念着盼着的。
她二人互生爱恋,只事非人愿,有情人不成眷属,非谁人之错。
即使三井说给纪伊听,说你花了三千两买的女人又跟那个穷绘师睡了,踯躅也无可畏可怕的了——自伏首恳求三井带先生来的那刻起。
“踯躅。”
“是。”
应声抬首,半明半暗间她深恋的女子沐浴归来。
仍是消瘦的人儿,身上永远都看得见少年人的清澈。那清澈全非出自未经人事的单纯天真,而恰恰是饱经苦难后教岁月洗练出的某种特质。
先生的身子单薄,其内在,踯躅又总看得见层次并不分明的厚重。她诚具一股清澈,更多的却是阴湿、晦暗、混浊的,搅拌胶着后遂成了面前这个女人。
踯躅爱死了她的怯懦和犹豫,她的不堪。谁规定了人就该喜欢正直坦荡的人呢,风华绝代的踯躅小姐就好这口无可救药的烂,还不许了,犯法了?
“先生可要饮水?”
“要的。”
凉茶倒下半盏,踯躅捧送至真冬唇边。
“我就不能自理到这田地了,要你喂。”
一手抚上真冬的脸,踯躅实不吃这套。那时她们你侬我侬,先生懒得窝都不挪半下,撒着娇也要你将饭水喂进嘴里才肯吃,怎么呢,长大了?
掏了下先生胸前的旷原,踯躅微启疑窦——也没大呀?
“嗯……先生好坏……”
凉茶真冬小啜两口,沐浴后的第一杯最是爽心沁脾,与美人交唇缠舌则愈添美味。
至于水,哪的水不是喝哇。
“唔、嗯……先生……”
赤裸裸的情欲,谁也不遮遮掩掩羞于表露。黏腻的响声听来亲切,就连渐乱的鼻息都是她们无比熟稔怀念的。
先生摸得到青筋的脖颈,先生瘦弱无力的肩背,薄薄春衣踯躅用指尖挑开,单手一覆即掌握那一方天地。
“先生好敏感,是多久没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