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杜长勇,武青林连夜就叫木松押送官府了。
这事情处理完,众人就先散了。
武承业留了武青林在最后,有话要说,武昙就和武青钰先出来了。
从祠堂的院子里出来,转头看看街口,青瓷和陆媛坐的马车也已经不在了,应该是已经送陆媛回府衙了。
武青钰的面色严肃,显而易见的是心情不好。
武昙抿抿唇,还是实话实说:“二哥,有件事……”
武青钰侧目看她。
武昙又斟酌了一下,方才迎上他的视线,如实道:“我不想瞒你,大姐姐已经被我私下处置了,她没有被接回侯府。”
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武青钰如遭雷击,整张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不管是二哥你还是我,我们都给过她机会了,”武昙道,“可是她心性如此,她这辈子都改不了了。这一次已经险些酿成了祸事,若是再容她下去,再有下一次的话……可能就没有这样的运气,还能顺利收场了。”
武青钰甚至比武昙更早了解到自己那个大妹妹偏激又狠毒的性情,他也知道她改不了,而且今天居然连这种事都做的出来,不仅不顾大局要将侯府打成众矢之的,更是为了达成目的而肆意设计伤害无辜……她能做这样的事情一次两次三次,后面只要她还活着,就能再做出四次五次六次,甚至是无数次。
武昙的话,不算夸张,武青雪这些事,不用一死,了结不了。
虽然从理智上,武青钰完全明白武昙这样做是对的,可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一时之间,从感情上他还是难以接受的。
武昙面容坦荡的站在他面前。
武青钰与她对视,却是不由自主的失神片刻,随后才赶忙收摄心神,略显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来:“我明白……”
武昙何尝不知道,这半年的时间里他实在是承受了太多了。
她和武青林之间还能互相依靠,处境再艰难,也不是孤立无援的,可是武青钰却得眼睁睁的送走一个个让他又爱又恨的至亲之人……
武昙不是个很会安慰人的人,可是认真的思忖了片刻,她还是再次看向武青钰:“三妹妹的心性儿如今好多了,而且还有二嫂和孩子……”
武青钰闻言,终于失笑:“你不用特意来安慰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不仅是他,他是父母和妹妹们,也都不是小孩子了,不是小孩子了,就需要对自己的每一个行为负责,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这是每个人都逃不过的。
武昙知道他的心情得需要一段时间来平复,便也住了口。
武承业留了武青林在后面,则是道歉的。四太叔公那一家子为什么会做出此等蠢事来,已经昭然若揭,无非就是为了没能得到族长之位,他们认为是武青林偏袒帮扶了自己嫡亲的叔公而排挤了旁支,所以才想着构陷侯府,让侯府惹上官司,臭名远扬,也好出一口恶气。
武青林对此事并不十分介怀,毕竟林子大了之啥鸟都有,这么一个过百人的大族里,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矛盾和冲突,只要大部分人都还是拎得清,能明白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就不会影响到大局。
交代完这边的事,兄妹一行就回了侯府。
一番的折腾,回去已经快半夜了。
武昙连饭都没吃,匆忙的洗漱过后便是倒头就睡,次日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而京兆府衙门那边已经有消息了。
“今天的案子府尹大人卖了个面子给侯爷,早起升堂就快速审结了,因为是外地移交进京的案子,没人击鼓鸣冤所以也没惊动百姓围观,应该不会闹开的。”青瓷一边伺候她起床一边快速的回禀消息:“蓝釉一大早就过去等着了,刚才先派人回来送了消息,她那边等衙门办好了手续就会接陆家那姑娘回来。”
武昙点点头:“回郴州的车马和行礼都打点好了吗?”
“杏子一早就在张罗打点了,应该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青瓷道。
武昙耷拉着鞋子下地,走过去洗脸:“那今天就把她送走吧。徐氏那个陪房的妻儿都还被扣在族里,又是他自己失手弄出的人命案,反正两罪并罚他死定了,他也不可能再攀咬旁人了,这案子不会再有什么后续的变故了。”
府里多个外人就多很多麻烦,武青雪三番两次的折腾事儿,武昙早烦了她了,恨不能早点料理干净,自然也不会再想见到那个陆媛了。
所以随后陆媛被接回来,直接就在后院换了装束和马车,就顶着武家大小姐的名号给送走了。
这一次,为了保险起见,和方便回老家那边交代,武昙直接让秦管家带人护送的,他在秦家做了二十年的管家,面子很大,有他回老家去替陆媛打点,那边族中也不会起疑。
武青林这边,袁小松二人虽是最后证实是被人陷害的,可到底也是行了禽兽之举,胡天明没有徇私,当堂各杖责了五十,打掉半条命,并且留了案底下来。
武青林命木松将二人接回府中养伤,而南境军中他们这样肯定是回不去了,可这两人毕竟也是因为替他办事才招惹了无妄之灾,待到两人伤好之后就打发去北境军中丢给他未来妹夫善后去了。
当然,这些都还是后话。
此时的南梁皇都,晚上萧樾刚参加完梁元旭替皇帝给他设的接风宴,回到驿馆,刚准备沐浴休息,雷鸣就黑着脸进来禀报:“王爷,有客到。”
萧樾下意识的侧目看了眼墙角沙漏,已经过了二更了。
他自然是什么人也不想见的,直接就没吭声,径自走到屏风后面去宽衣。
不想,雷鸣却跟了进来,将一封信呈上。
居然——
又是武勖的亲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