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内院,尉迟远已经等候多时。
“拿回来了?”萧樾边进门边问。
“都拿回来了。”
尉迟远将一个紫檀木的盒子递给他。
萧樾做到桌旁,打开盒子开始拆阅里面信件。
梁元轩当然不可能将这些年和武勖之间所有往来的书信全部收藏,他收起来的这些,都是相对比较重要的。
尉迟远拿回来的这个盒子里,一共是七八封。
“看样子在梁元轩和武勖之间,多数时候并不是通过信件联系的,应该是有一个他们彼此都熟悉且信任的人常年专门帮忙传递消息,偶尔才有信函往来的。”萧樾一次性拆完,才又抬头看向了尉迟远:“你这趟过去,东宫方面的具体情况怎样?”
“回……”尉迟远刚要回话,外面雷鸣已经匆忙走了进来,“王爷,刚得到的消息,南梁太子薨了。”
梁元轩本来就只是吊着一口气了,萧樾对这个消息并没有多少意外。
他转头又看了尉迟远一眼。
尉迟远忙道:“属下带出来的动静不大,因为提前已经在那个婢女口中问清楚了梁太子书房的位置,所以很顺气,只在离开的时候遇到一队巡逻的侍卫,属下也没与他们过招,直接就出来了。”
萧樾又问雷鸣:“具体消息呢?”
雷鸣道:“说是东宫混进去了刺客,先受了惊吓,后来那位端敏郡主的遗体被送回,一怒之下就毒血攻心,当场吐血身亡了。”
萧樾失笑:“得!这笔账看来梁帝最终还是得算在本王身上。”
雷鸣和尉迟远都互相对望一眼,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都没有说话。
萧樾略一思忖,就又吩咐尉迟远:“这样,你带两个人再走一趟,既然梁元旭已经薨了,那就顺手把他身边最得用的两个谋士也一起做掉吧。”
按照常理来说,梁元轩是不太可能再把和武勖往来的信件放在心腹那里了,但他身边最得用的左右手肯定也知情,一起灭了口会更放心些。
萧樾说完,又冲雷鸣挑了挑眉。
雷鸣立刻回道:“之前燕北查到的消息,梁太子身边最得用的两个谋士都只是他府中门客,应该是想着等他登基之后再一并提拔的,所以暂时并无官职,一个姓莫,一个姓阮,这两个人平时应该都是直接住在东宫的。”
尉迟远点头:“梁太子驾崩,东宫之内此刻应该正值混乱之时,事不宜迟,属下这就去办。”
朝着萧樾略一拱手,就匆忙的先去了。
萧樾把桌上的信封捡起来,全部重新扔回那盒子里,转手递给了雷鸣:“连盒子一起,都烧了吧。”
“是!”雷鸣将盒子捧在手里,萧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紧跟着就把身上的外袍也一并脱下扔给他:“这个也不要了。”
不就是被人撤了一把袖口么?至于么……
雷鸣腹议,面上情绪却是半点不敢外露,抱着一堆东西先出去了院子,又叫人给萧樾送洗澡水。
那些信件,他不会过别人的手,拿下去亲自看着全部烧成了灰才放心。
彼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梁元轩死了,南梁国中没了储君,想也知道这几天它朝中必然会有很大的动静,雷鸣不确定萧樾什么时候就要出门,所以就半点不敢松懈,匆忙塞了两口东西就又往萧樾的住处去,结果走到半路就收到燕北从特殊渠道加急送过来的信。
取名很贴心,曰——
家书!
雷鸣从小竹筒里抽出卷得分外严实的整整两页信笺纸,不用打开来看也知道是谁写来的了……
他们彼此之间传信,都最是力求精简,能用五个字写明白的,绝对不会写到十个,特殊渠道送心,自然是字越少越秘密,也更方便用各种方式携带和晋级递送的。
这可是小祖宗写给他家王爷的第一封信,雷鸣半点不敢怠慢,拿着就马上给萧樾送了去。
彼时萧樾才刚泡完热水澡解乏。
躺上床,雷鸣就来了。
他坐在床上,信手将两页信纸打展开来看。
武昙的右手还没有完全恢复,字写的又扭曲又难看,其实明明也没多大的事的,偏她还话痨,洋洋洒洒的写了两页纸,内容总结出来就俩重点——
第一,小皇帝忒不是东西了,趁他不在,就堵她恐吓她,她委屈死了;第二,她机智无双,妙计破敌,有惊无险,化险为夷,别提多得意了……
萧樾看着那狗爬一样,又洋洋自夸没半个字挂念他的所谓“家书”,嗤之以鼻,随时扔了,就又仰头躺下。
雷鸣走上前去把落在地上和床沿上的两张信纸都近期来,仔细的又码平折好,自然知道这不可能是叫他拿出去烧了,自觉的塞到他枕头边上,这才蹑手蹑脚的退出去,带上了房门。
萧樾关起门来睡大觉,梁元旭也是刚回景王府就听闻了梁元轩的死讯,关起门来大笑三声之后,赶忙又换了一身暗色的衣袍往东宫赶。
而皇宫这边,皇帝刚传召了自己的心腹太医诊过脉,确认他确实是中了毒,毒性虽然不烈,但却十分顽固古怪,并不是常规的毒……
老皇帝的心已经凉了半截。
特制的毒药向来最是麻烦,因为解药要对症,现在他们又没有毒药在手可供参考研究,短时间内不可能配置出完全对症的解药来,而一旦模棱两可,但凡用错了其中一味药,解毒不成,还有可能害命……
老皇帝本来已经急怒攻心了,紧跟着梁元轩的死讯传来,他当场就喷了一口血,昏死了过去。
梁元旭本来已经在去往东宫的路上来,半路听到亲信追上来禀报老皇帝吐血晕死过去了,就又赶忙掉头奔了皇宫。
彼时老皇帝已经由太医施针之后,清醒了过来,正由王皇后亲自服侍着在喝药。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梁元旭上前行礼。
王皇后叫了起,他站起身来,满面忧虑的看向榻上脸色很不正常的老皇帝,“儿臣听闻父皇身体不适才匆忙赶过来的,父皇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王皇后也才来了不一会儿,正好老皇帝也喝完了药,她就将药碗递给了宫人,又拿帕子给老皇帝擦了擦嘴角,同样也看向了服侍在侧的太医问道:“是啊,皇上怎么会突然吐血了?这里没有外人,你说时候,皇上他的身子究竟如何了?”
“这……”那太医面有难色,说话前还是瞧瞧抬眸看了老皇帝一眼。
老皇帝暗中递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