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惊了下,抬起头来,“就约了他一个吗?”
斐不完没说话,把她按坐下来,叫服务员上了一壶茶水。
“先生,点菜吗?”
“上个老母鸡汤,别的让你们经理帮忙配一下。”
好半晌,陈加乐的思绪才从“老母鸡汤”里回过神来,她看了看斐不完,又看了看穿着警服的沈鑫,几次三番的想开口,却才又咽了回去。
她再大大咧咧也能察觉到,包间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这时,沈鑫换出手机,“斐不完,你后面说的话,我可以录音吗?”
斐不完好一会没吭声,只是将手里的打火机翻了几个身后,点了点头。
陈加乐:“沈鑫,为什么要录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鑫见她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咬了咬牙道:“是因为一个案子,和斐不完有些关系。”
陈加乐心里一紧,“什么案子?”
斐不完伸手揉揉她的脑袋,从口袋掏出一只相框,放在她面前。
“这是我妹妹,叫斐若宸,比我小整整十二岁。”
陈加乐一时间呆愣住了,原来,那个照片上的婴儿,是他的妹妹。
斐不完轻轻地看了她一眼,“我妹妹很可爱,她生下来很轻,我抱在手上一点份量都没有,我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扶持形容她,我……”
才说了几句话,他的声音已经劈了,目光有些茫然无措地看着照片上的婴儿,似乎想要说下去,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几乎是同一瞬间,陈加乐就明白了斐不完为什么和他父母关系这么僵,一定和他妹妹有关。
她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身子往他边上挪了一挪,悄无声息的握住了他的手。
斐不完目光缓缓落在女人的脸上,看到她眼里的担心后,眼神蓦地坚定了起来。
“她两岁的那年除夕,我爸在公司加班,我妈带着她医院打疫苗,打完疫苗后,我妈接到合伙人的电话,哼,忘了告诉你们,她是个女强人,永远是事业第一,家庭第二。妹妹的到来,不在她的计划中。”
陈加乐唇上的色,慢慢的褪去。她从这句话中,只提炼出一个关键词:除夕。
“接到合伙人电话以后,我妈就去酒店和人谈事情,把妹妹交给了保姆。司机帮家里去买年货,把车钥匙交给了保姆,我妹妹睡着了,保姆就把她安放在后排睡觉,怕冷给她盖了一床厚毯子,然后把车门一锁,自己出去玩了。”
斐不完说到这里,突然笑了一下,只是这个笑,看在陈加乐的眼里,比哭还难看。
“两个小时后,司机回来没看到保姆,只看到我妹妹睡得香,就在车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等车门打开时,我妹妹……已经……”
斐不完用一种近乎平静,却又异常诡异的声音说出后面三个字:“闷死了。”
陈加乐不知怎的,五脏六腑一下子剧烈的疼痛起来,她突然站起起,不由分说的把男人抱进怀里。
他说的很平静,三言两语的简单说完,轻描淡写的不像是在说自己的故事。
在时间的抚慰下,没有什么是不能过去的,但那个可爱小生命,是一抹浓色的色彩,像把钝刀,慢慢的折磨着他,只要一想到,便是鲜血淋漓的痛。
否则,他不会在每年的除夕夜,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斐不完察觉到女人的心疼,不合时宜的开了一句玩笑,“从前难过的时候,不来抱我,这会我都伤口愈合了,你再来抱,真是马后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