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叶冷冷地看了安之一眼,安之毫不客气的还看过去。
四目相对,蒋叶迅速挪开视线。
安之微不可察的勾了下唇,这算是情敌向她认输的表情吗?
旁边,厉宁冲手下指了指救护车,手下立刻会意,把灰狼带到了救护车上。
就在厉宁坐进另一辆车里时,有人敲了下车窗。
“老大,灰狼有话要和你说。”
厉宁脸上的表情凝固片刻,正要推开车门,安之一把拉住他,“我也要去。”
厉宁二话没说,伸手一拉,把人拉进怀里。
安之顺势怀住了他精瘦的腰身,算是奖励他的妥协。
两人挨的很近,一个能听见男人怦怦的心跳,一个能看到女人微翘的唇角。
蒋叶远远的看着相拥的两人,扭头钻进了车里。
……
救护里,灰狼伤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
他像条死鱼一样半倚半躺在地上,一张脸看不清喜怒,只有那双眼睛,像是要吃人一样的厉。
厉宁心中一凛,用大半个身体挡住了安之。
海边的风潮湿而呼啸,没有人开口说话。
车子起动,两旁的橡胶树不停闪过。
灰狼和厉宁的目光却始终对视着,一个像四面楚歌的困兽,一个像要吃人的野兽,谁也没有退后半寸。
安之冷眼看着,没有劝,厉宁就势牵过她的手,将手指一根一根伸进她的五指中。
十指紧扣。
“少爷,想听故事吗?”
厉宁轻点一下头,安之察觉到,立刻凝神向灰狼看过去。
“我的父母都是烂人,一个是赌鬼,一个是妓女。用人渣来形容,都有点侮辱人渣这两个词字。我是从小被打大的,一年四季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灰狼的声音有些发抖,“我活得像条狗,不,连狗都不如,有一次他们把我关在家里就出去浪了,整整十天,那时候,我才四岁,家里的东西都吃完了,我饿,找不到吃的,阳台挂着两条冬天留下来的香肠,我靠着生啃那两根香肠活了下来。”
厉宁倏地愣住,握着安之的手一下子用了力道。
安之根本查觉不到疼,她无法想象一个牙齿还没有长齐的孩子,是怎么啃完那两根硬绑绑,带着腥味的香肠。
“后来,那女人又生了一个儿子,不知道是谁的,连她自己都叫他野种,赌鬼每天最大的乐趣除了赌钱外,就是折磨他。”
灰狼眼里露出狠光。
“刚开始的时候,我心里是偷着乐的,因为有他在,我就不用挨打了。可后来……他叫我哥,我的心就软了。小时候,我在床底下偷偷藏了一菜刀,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一手拿着刀,一手抱着他,只要那个赌鬼靠近床边,我就会把刀横在面前。那赌鬼骂我小畜生。”
灰狼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有一次扫黑的时候,赌鬼进去了,那女人就把客人带到家里来,每天接十几个男人,完事之后,那些客人往她胸罩和内裤里塞小费,为了怕被警察抓到,她逼我在门口看着。有一次,有个客人吸了粉,特别来劲,我打了个盹,我弟弟就被人拐走了。”
“他不见了,我也就从家里跑了,一边要饭一边找他,饿了在垃圾堆里找吃的,晚上睡在桥洞里,我常常和野狗抢东西,有时候那些野狗把我惹急了,我就一刀把狗给宰了吃。”
厉宁顿时明白过来,为什么灰狼能被厉擎看中,因为他身上有那股子狠劲。
“我在越南流浪了几年,没找到人,有人说这边的孩子被拐后,一般会卖到马来当童工,我就跟着偷渡船来到了马来,结果那船的孩子都被你爸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