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就怕琢磨,这么一琢磨,陆绎立刻就判断出——赫瑞言那边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正想多问一句,赫瑞言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根烟抽完,她趿着拖鞋回了房间。
洗澡,打扮,化上最精致的妆容,踩着高跟鞋离开。
到门口,她伸手拦了一辆的。
陆绎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一抹纤瘦的身影钻进车里,目光沉了沉。
车子驶离城区,近一个小时的路程后,到达一处庄园。
赫瑞言付了车钱,在铁门前按门铃,有管家出来,见是她,热情的打招呼。
铁门缓缓打开,赫瑞言走进去,穿过一个长方形的草坪,达到庄园里。
“赫小姐,夫人在二楼。”
上楼,推开房门。
房间静悄悄,白色的大床上,半倚半躺着一个女人,脸色灰青,双目凹陷,只有眉眼还能依稀看到年轻时的漂亮。
赫瑞言走过去,低声唤:“傅妈?”
傅宛睁眼,见是赫瑞言,轻轻一笑:“你怎么来了!”
“正好出差,过来瞧瞧您,感觉气色还不错。”
赫瑞言声音从未有过的轻柔。
傅宛,李乾的亲生母亲,她的前婆婆,胃癌患者,三年前癌症复发,来美国治疗,如今医生宣布最多还有三个月的生命。
“你是瘦了很多。”
傅宛拉过她的手,轻拍了几下。
赫瑞言强笑,“从前,我胖的时候,您也这么说我。”
“言言,钱赚不完的,身体才最重要,没了身体,什么都是假的,空的。”
“我知道的,您放心吧!”
傅宛幽深的一双眼锁着她,“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也没几个月好活,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您说!”
“我们母女一场,你待我真心,我也待你真心,你和李乾离婚的事,我是站在你这头的。
他爸爸就是个风流成性的人,外面女人不断,我们离婚也是因为这个,所以你应该知道我,我一向痛恨出轨的男人。”
赫瑞言沉默着点点头。
“那一晚到底如何,我先不说,我只说我这五年冷眼看到的,言言,他很难过,也很后悔,有几次在外面喝醉了,回到家,什么意识都没了,还喊你的名字。”
赫瑞言听不下去了,“傅妈?”
“言言,让我说完。”
傅宛顺了口气,“人,会犯错,但不应该是死罪。
你如果心里还有他,能不能……看在傅妈的份上,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说这话,其实很自私,我犹豫了很久要不要说,后来想想,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
赫瑞言心中难过,眼泪含在眼眶里,倒不是因为李乾,而是眼前这个女人。
世人都说婆媳是天敌,但她和傅宛不是。
傅宛对她,亦母,亦师,亦友。
在美国几年,她几乎每个月都要从加拿大飞过来,陪她住上一个星期,照顾她吃喝拉撒。
傅家祖上赫赫,傅宛千金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为儿子的女朋友洗手做羹汤,不是为拍儿子马屁,是实实在在的喜欢她。
她和李乾的婚宴,国内草草,但在加拿大却是异常的隆重,傅家连散落在海外的都来了,都是傅宛一手操持着。
两人闪电般离婚后,傅宛专程回国,当着她的面,抽了儿子一巴掌,扔下一句话——傅家只认言言这个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