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墨对我越好,我心里的愧疚越浓。
她在我怀里娇笑,在我身下呻吟,我心里想的从来都是另一个女人,但她似乎毫无察觉,兴致勃勃的操持着订婚,幻想着结婚。
我对她的亏欠,弥补在经济上。
经过这些年的打拼,盛家早就不是从前的盛家,我有足够的能力让张子墨活成别人眼中羡慕的女人。
然而,女人的第六感,还是让她发现了我的秘密;或者说,我根本没有隐藏的很好,早在相处的点点滴滴中就将自己内心的隐秘泄露出来。
子墨来质问我的时候,我没有半点难堪,反而觉得轻松,我把一切都坦承了,并把选择权交给她。
她的表现实在让我吃惊,情绪短暂的失控后,就恢复了平静。
几天以后,她红着眼睛走到我面前,用无比嘶哑的声音说她愿意继续做替代品的时候,我一向平静的表情出现了裂缝。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说这话时身体的剧烈战栗和挣扎。
回到家,我在书房里自己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我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这么卑劣过。
哪怕是在和宋家姐妹的纠缠中,我都没有产生过“卑劣”这个念头。
婚礼越来越近,我的愧疚感越来越强。
有时候,我看着张子墨。
多么奇怪,我想!--明明是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为什么她还能笑得出来,而自己却那么的痛苦和不安。
“……泽宇,你会对我好吗?”
在一次激烈的性爱生活后,她很轻地问,泪水从她美丽的眼睛里涌出,顺着脸颊滑落。
“你有一天……会真正爱上我吗?”
闪着光的泪水,落在我的胸上,随即浸透血肉,渗进血管和心脏,我简直彻骨剧痛,仿佛连心脏都紧紧地蜷缩成一团。
那天夜里,我无法喘气,胸腔如同窒息般发疼。
我想要更痛苦一些,更绝望一些,如同宋年初死去的那个晚上,如同宋年夕让我滚的那个傍晚。
我睁着眼睛等着天亮,天亮后,我逃婚了,留给了张子墨一句话:对不起,我还是说服不了我自己。
我说服不了自己忘了她;更说服不了自己爱上你!除了这句话外,我把在日本买的一处房产,赠给了张子墨,这是她此生最想定居的地方。
我想她唯一的遗憾是:这房子的男主人,不是我!……逃婚的那一个月,我做了很多从前一直想做,却从来没时间去做的事情。
我深潜到大海深处五十米;我在太平洋的一处海岛上,给巴瑶族的孩子做老师;我在拉斯维加斯赌钱;我在南非东开普省齐齐卡马山上蹦极……从山顶跳下来之前,教练问我,有什么最后的话想说,我想了想,说:“有,我想忘记一个人!”
教练笑了:“那你就在跳下去之前,大喊一声那人的名字,神山会保佑你的。”
“神山真的会保佑吗?”
“会的,我们这里的神山很灵的。”
一分钟后,我纵身跳下悬岩,撕心裂肺的喊出一句:“宋年夕,你一定要幸福!”
……回到帝都,我第一时间去看了宋年夕。
她看我的眼睛里,不再有恨,只有嗔,还一个劲的质问我为什么逃婚。
我看着她亮闪闪的眼睛,忽然觉得那些个被我隐藏起来的,孤独的,寂寞的,整整十二年的思念都是值得的。
十二年,齿轮整整轮回了一次,我用我最美好的青春爱这个姑娘,岁月是多么漫长啊。
想到这里,我突然释然了。
……释然后的我,似乎快乐了很多,连我的助理都说,我会笑了。
老爸又开始帮我相亲,一个又一个漂亮体面的面孔,我半点兴趣都没有。
我甚至很享受现在没牵没挂,没心没肺的生活。
爱情里,有喜有怒有悲有愁;不爱了,你的情绪只有一种:快乐!因为我和张子墨的一段情,她的消息断断续续的传到我的耳中。
她去日本工作了,住在我送她的房子里;她交了个很不错的,方方面面都拿得出的男朋友,男朋友对她还算体贴;他们开始谈婚论嫁,双方家长见面,吃饭,谈各种结婚的条件……她突然变卦,提出分手,然后又回到了国内……我想哪天,我要再去神山上蹦一次极,祈求神山保佑这姑娘一定要幸福。
……陆续来给我送喜帖的时间,比我预想的要晚很多。
听说他们证都领了好久,就是婚礼一次一次被耽误了,我却觉得是老天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