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离开的身影十分孤拔,甚至有些料峭的意味。
陆绎看着他,突然快步上前。
李乾冲拦住自己的人,挑了挑眉:“不会是想打架吧,别欺负老弱病残!”
“她还交待了我一件事情!”
陆绎张开双臂,结结实实给了李乾一个拥抱。
三秒,即松开,然后调侃道:“让我想想……她交待的事情我都应该做了,行,你可以放心大胆的走了!”
李乾瞅着他,也没有戳穿这人的谎言,挥挥手离开。
他还是不了解赫瑞言,她一旦决定放弃的东西,坚决非不会再碰一下。
人,亦如此。
上了飞机,坐进头等舱,系好安全带,问空乘要了毯子和眼罩,将座椅放平,李乾闭眼休息。
他睡觉极为惊醒,周围有点动静就很难入睡,但这一觉,他睡得很香,睁开眼睛的时候,飞机已经抵达了加拿大!傅伯亲自等在机场外。
傅伯是傅家的老佣人,傅婉嫁到李家后,他就跟到了李家;傅婉离开后,他舍不得一手带大的少爷,还留在了李家。
他和李乾虽说是主仆关系,但更多的是父子情谊,李乾在做下决定的最初,就让他先回了加拿大。
“少爷,花园里的兰花开了,那兰花开得真好,一片一片的。”
“夫人留下的那只猫一听少爷要回来住,上蹿下跳的,猫粮都比以前要多吃半碗。”
“大老爷把从前伺候小姐的那些佣人都叫回来了,还给你添了个中餐师,说是帮你调理胃……二老爷托人从国内弄了好多个中药,他说西药治标,中药治本,有些慢性病,还得靠中药慢慢调理着。”
李乾听着傅伯的碎碎念,突然开口道:“傅伯,她怀孕了!”
傅伯面色一僵,愣了几秒才开口:“怀孕好啊,孩子才是一个家庭的纽带,少爷,咱们今天晚上吃海鲜粥,熬上几个小时,熬得烂烂的……”“好!”
李乾微子往下缩了缩,整个人陷在后排座椅里。
傅伯看了眼后视镜,阳光从后车窗映来,为他消瘦的身影镀上了一层光边。
我的少爷啊,她再婚了,怀孕了,都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我就盼着你好啊!……车子刚进庄园,傅家的几位舅舅就像是约好了似的,一个一个打电话过来。
李乾一一接完,那只叫“美人”的大懒猫已经窝在他脚边,等着主人来撸。
这猫并非什么名贵品种,就是老妈有次散步从路边捡回来的,原来叫“棉花糖”,后来才改名“美人”,是赫瑞言帮它改的,说是这小畜生一看到漂亮的女人,腿就软了,骨头就酥了。
李乾弯腰,撸了它两把,笑道:“我看,你还是改回原来的棉花糖吧,如今这庄园,可再没有美人了!”
“喵--”美人冲他叫唤一声,扭着肥屁股扯高气昂地走了。
李乾气笑。
日子消消停停,慢慢悠悠的开始了。
李乾做的最多的事情,是窝在花园边上的藤椅里,伸展开四肢,惬意地晒着暖烘烘的太阳。
拒绝改名的“美人”则趴在他脚边。
李乾把全身晒得暖暖的,就开始琢磨,这么多年,图什么呢?
年轻的时候,接下李氏重担,一来为母亲争口气,二来,也是想给李厉坤些颜色看看。
于是日夜颠倒,争分夺秒,推杯换盏,连谈个恋爱都是匆匆忙忙的飞来飞去,如今想起来,图什么呢?
又落下了什么呢?
不过是舍弃了自由身,为李家做了个赚钱的机器,兜兜转转,连最爱的人都赔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