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和散?那可是春药。姐姐你……”小昭怔然回头。
她这才发现姐姐已经不知何时脱光了衣服,春山般地曲线称着白羊脂般的肌肤,在烛影里若隐若现。
“难道你忘了坛主的吩咐?”小月冷冷地道。
“这个自然不敢。”小昭道,“可是少爷只说了暖床,并没让我们侍寝啊。”
“所以我才让你往香笼里加上合和散。”小月目光幽幽,“这样一会人回来,就由不得他不上钩。”
小昭:“可是……咱们跟着少爷也有些时日了,他是什么样的人姐姐难道不清楚?你这样自作主张,我只怕会惹他不快,反而耽误了坛主的大事。”
小月:“不怕,男人就没有不好色的,别忘了咱们受训这么久,较女子强过寻常多少?只要他尝到咱们的好处,还怕他不从此沉湎在咱们姐妹身上,乖乖听咱们的吩咐?”
小昭:“咱们只是听妓馆里老鸨讲些要诀,又没跟谁试过……”
小月:“放心吧,我有把握。”
……
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自己一丝不挂地在床上躺了半宿梁铮也没出现,反倒是自己被掺了料的香薰弄得意乱情迷,娇喘细细。
“小昭,你再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小昭依言而去——她也被香薰得浑身难受,站在那里两腿死死绞在一起,幸亏如今跑到外头,被冷风一吹,才渐渐缓了过来。
终于,她第三次推开了书房的大门。
这一回会议倒是散了,与会的众将也不知什么时候都回去了,然而梁铮依然在书桌前上奋笔疾书,旁边堆着小山一般文案。
“少爷~天快亮了。”等了一会儿,见对方丝毫没有留意到自己,小昭不得不出声提醒。
梁铮这才抬起头,看了看脸色淡白的侍女,又看了看窗外已经微现鱼肚白的天色,一脸郝然:
“抱歉,我做完手头的事要马上赶回营里,让外头给我备车。”
……
时间回到现在。
听完了小昭的故事,鲍勇不由得眉头紧锁。
想不到这个梁铮既不贪财,也不好色,倒是和传闻中的大相径庭,想要拉拢这种人根本就难如登天。
看起来美人计这招,自己是失算了……
自从荥阳大会之后,各路义军分兵定向,教主连玩了两次金蝉脱壳,虽然把洪承畴和孙传庭耍得团团转,但西进之路始终还是被官军堵得死死的,只怕不日就要东入河南,自己得为教主东来在这里立一块根据地,只等教主大队人马一到,届时各路揭竿而起,蜂拥响应,大事可期!
所以举事之期已是越来越近了……
现在怎么办?
干脆除掉他?
不行!
这个人是武大烈的世侄,他若死于非命,官府必定全力追查,现在动手容易暴露,如今举事的准备工作还未就绪,何必惹来官府的注意?
“色诱之举暂时就不必了。”他阴沉沉地开口道,“暂时也不必和坛里联络,你们俩继续潜伏他身边就是。”
“那……”小月问,“需要我们做什么?”
“什么也不要做,但什么也都要做。”鲍勇一字一顿道,“留意他的一切举动,无论衣、食、宿、行……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事无巨细都要一一留心,把自己当成暗哨,随时等待唤醒,懂么?”
“……属下,明白了。”
※※※
而另一方面,杞县。
红娘子虽已苏醒,却依然觉得头重脚轻,胸腹间有如火焚,四肢却是冰凉,周身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气。眼皮重的直想睡觉。
如此时睡时醒,竟完全不知所之,反复几天,到得第五日半夜时分,才神智略清,只觉四肢上下,周身百骸,无一不疼无一不痛,真如身受千般折磨、万种煎熬的酷刑,不禁呻吟出声。
李信一直守在她身侧照顾,这几天来也是疲惫不堪,正支着额头假寐,但床上有些微动静,登时便清醒了过来,见是沈轻舞神志已复,这才松了口气,知道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忙问道:
“姑娘,你总算醒了?”
“刚刚我恍惚看见有阴差来拿我呢,原来我还活着?”苏子晴有气无力地微微一笑,“多谢救命之恩,我……”
“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又不是多大的事儿。”李信无所谓地摆摆手,声音透着股爽气,“只你这病好怪,这几天时好时不好,前几天一直高烧不退,人都烧迷糊了,谁知今天又好了。”
苏子晴动了一下嘴唇,刚想说什么,却听得门上又传来剥啄之声。
“什么事?”李信问道。
“公子,老先生来了。”外头的声音细声细气地回答。
“知道了。”李信说,一边给苏子晴掖了掖背角,“姑娘你好生歇着吧,赛神医可是说了,就算人醒了也得静休将养,否则将来落下病根可就麻烦了……小生就先不打扰了。”
他说着,冲着苏子晴爽朗地一笑,掩上房门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