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他四下一顾,见左近一个跨院,院内似有人影护着几口大箱,正战战兢兢地看着自己,箱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璨然生辉……
鲍勇两眼一亮,舞着刀便扑了进去。一个老妇举起门栓正要往他头顶砸下,鲍勇长刀反迎,将她拦腰斩成两截。登时鲜血四溅。
“坛主!”一个头目身上挂着几串珍珠,跑过来一刀拄地,单膝跪倒,“城里的富户们都带着细软往县衙去了,咱们砸了几处,全是空房子。”
“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逃得过初一捱不过十五!”鲍勇盯了眼县衙的方向,狰狞得脸都扭曲了,“跟我杀~!攻破县衙,所有财帛女子,尔等共享!”
“杀!!”
※※※
而另一方面,县衙。
避难的人群不断地向着县衙涌来,柳昂带着三班捕快、衙役拼命维持秩序,这才稍稍控制住了局势。
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如今城里四面八方火光冲天,几乎把暗夜映得如同白昼,而且完全可以听得出喊杀声正在不断地向着县衙的方向逼近……
可是梁铮呢?团练呢?反贼们声势浩大,没有军队的支援,这个县衙根本守不住。
武大烈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不时地眺一眼坊口,急的仿佛热锅上的蚂蚁。
终于,在他转到第八个圈子的时候,坊口影影绰绰地出现了整齐划一的队伍,清一色的三角帽,鲜亮的橙色军装,火枪挑战明晃晃的刺刀,当先一人气宇轩昂,脚下长靴碰得佩剑叮当作响,却不是梁铮又是何人?
武大烈精神一振,忙把梁铮迎了进来:“阿弥陀佛,世侄可算是到了。”
“世叔尽管放心,这里就交给我了。”梁铮安慰式地拍了拍他的手。
“如此甚好,甚好!一切可就仰仗贤侄了。”武大烈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径自走回了县衙。
然而梁铮看着人头攒动的广场,却是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这里四面空旷,无险可依,反贼们一旦冲过前面的大街,就是虎入羊群的局面,到时候别说抗贼,自己这区区五百人也会瞬间被乱民冲垮。
必须退入县衙,然后依高墙大院坚守!
“乡亲们~”他冲着人群喊道,“大家都挪个位置,这地方不安全,都退到县衙里去。”
“可是,大人。”一位老者犹豫着开口,“县衙里都是富绅,他们不肯咱们进去避难呐,说是金银细软太多,这万一丢了东西谁也说不清楚……”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已被梁铮不容分说地挥手打断:“苏营正!”
“卑职在!”苏清和大声应喏。
“你即刻着人进去,安排那些富户士绅挪个地儿。”梁铮道,“告诉他们,当此非常之际,钱财乃身外之物,就算真丢了东西,也是破财消灾,花钱挡厄,就当给自己行善积德,将来阴司的功德簿上也有他一笔。”
“是!可是……”苏清和先是应了一声,旋即又有些迟疑了起来,“要是他们不听,怎么办?”
“不听?”梁铮目光一寒,“你手中的刺刀是干嘛的?”
“是!”
广场上的民众纷纷愕然。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位永宁县出了名的‘恶霸’,居然也有帮着自己这些平民百姓的一天。
然而震惊只是暂时的,眼下的情况争分夺秒,白莲叛贼随时可能杀来,所以很快,在士兵们的帮助下,广场上避难的民众开始逐步退入较易坚守的县衙。
但就在这时,一个绝对不合时宜,更是耸人听闻的消息在人群中骤然炸响:
“叛贼来了!”
叛贼来了?!
梁铮猛地抬起头,瞄了眼远处漫起的弥天的尘烟,目光攸地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