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排,射击!”
“啪——”
又是一轮齐射,虽然是无数的火枪在嘶吼,却只响出了一个震彻云霄的枪声!
瞬间又是无数的生命被吞噬。
短时间内的大量伤亡瞬间撼动了叛贼的士气,冲锋的队伍出现了紊乱,不少人开始后退,与后面涌上来友军挤成一团,于是更大的混乱产生了,不少人像没头苍蝇般地四下乱跑,哭爹喊娘……
“冲~!冲过去,剁碎他们!”鲍勇气急败坏地吼着,挥刀砍倒了几个抱头鼠窜的教众,这才略略控制了局面没有彻底崩坏。
接着,在大明历史上堪称奇迹的一幕出现了:
“我,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正在县衙楼上观战的武大烈有如梦呓般地失声低呼。
因为就在他的面前,叛贼们前仆后继,而广场上那两道由梁铮的镇军的组成的细细的橙线,成为了占据绝对数量优势的叛贼们无法逾越的障碍。
他们的射击是那样的从容,即便在敌人的大刀即将从自己的头顶落下的时候,依然保持着绝对的沉着。两条钢铁装饰的橙线,在波浪般的攻势面前纹丝不动。
在这种绝对镇定的气势面前,在这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勇气面前,叛贼们终于开始犹豫了,畏缩了……
他们发现自己面对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个的人,而是一具具的机器。
但就在这时……
“上刺刀!起鼓!”梁铮蓦地一声大喊。
军鼓擂响,军乐奏鸣,激起了雄壮的行进曲,永宁第一镇的士兵们踏前一步,齐刷刷地举起上了刺刀的火枪。
“天佑大明~杀!”梁铮一声怒吼。
“杀~!”
雪亮的刀刺,排成密集的枪林,在阳光下闪出无数令人不寒而栗的寒光,永宁第一镇的士兵列出墙一般地队形,踩着鼓点开始挺进。
在这一刻,所有看到的人都不能不相信,哪怕眼前是一座小山,也要被他们推倒!
而在这股决死的气势面前,白莲叛贼们顿时如同崩溃的沙堤,一泄千里,反贼开始从各方面同时一齐折回,起初只是一个人,但很快就有两个、三个……紧接着,仿佛什么致命的病毒一般,空前绝后的大溃败瞬间弥漫了全军!
有如江河解冻……
一切都开始摧毁、分裂、崩坏、倒塌……
人群相互冲撞,相互拥挤,丢盔弃甲,而那些可怕的刺刀则从身后席卷而来,只管疯狂地攒刺、攒刺……于是新一轮的生命收割又一次开始了。
进攻演变成了溃败,只有区区五百人的镇军却撵得数倍于己的白莲反贼狼奔豸突,于是追杀又演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有的人想要就地抵抗,但还没来得及举起刀就被射成了马蜂窝,有的被刺刀削掉了头颅、有的被刺伤了大腿倒在地上,立时就被踏成肉泥……然后新的恐怖又压在了惊弓之鸟们的心头,于是人群再一次陷入了空前的逃亡……
大家互相践踏,互相推挤,呼号、悲怆……争相夺路,唯恐自己少生了两条腿。
如此反复,恶性循环。
简直惨不忍睹。
战斗只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结束,永宁第一镇付出了大约100余人左右的伤亡(其中阵亡者约40人),却让前一刻钟还不可一世的白莲教徒丢下了将近1000具尸体(其中绝大多数死在崩溃后的大屠杀中),蔓延洒满了整个县城,殷红的血水浸透了青石板砖的缝隙,就连空气里都弥漫着浓郁的腥气。
梁铮带着近卫排20余名精兵沿路收拾残余,见到地下血污斑斑,尸骸遍地,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抬头一刻,寂静的天边已经放出了最初的曙光,一层薄薄的水气开始在四面八方扩散开来,黑夜终于放轻了脚步慢慢离开。
“这漫长的一夜,终于要过去了吗?”
他叹了口气,正要吩咐手下清理街道,便看见第一营的营正苏清和脚步橐橐地从那边奔了过来。
“报告!”
“讲。”
“白莲逆贼已大部伏诛,”苏清和单膝跪地,大声禀道,“小昭姑娘把着城门,余者无处可逃,已悉数擒拿,只是走脱了匪首鲍勇,请统制大人责罚。”
“…………起来吧,鲍勇眼下已是丧家之犬,不足为虑。”梁铮忙伸手将他扶起,温言安慰道,心里却是陡地一沉。
逆渠在逃,看来这件事还没结束……
这个人务必抓捕归案!于公,他的职责就是剿灭贼寇,确保一方安宁,鲍勇不除,总有一天会卷土重来;于私……
也算是给孙紫仙报仇吧。
“扩大搜索范围。”他冲苏清和道,“人肯定跑不了多远,把人都散出去。十个人一组,一经发现不必来报,即刻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