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那人并没有离开,静立在一旁。
郝俊不再理会他,自顾自地喝着热乎乎的水,吃着香喷喷的牛肉。
直到郝俊把一大块牛肉干吃完了,才扭头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见郝俊看他,连忙施礼。
郝俊只好说:“我对田亩契约什么的不感兴趣,你去找别人吧。”
“此地去城镇还要一二十里,在下挑着担子行走不快,公子可否暂借三十文?在下徐弘祖,只要公子留给在下一个姓名住处,定当登门奉还。”
郝俊又不由得想笑,骗子们的招数还真是古往今来差不多,现代社会的骗子们要个手机号码、银行卡号,说一定会归还借款,接着就玩失踪了。真要留给这个自称徐弘祖的一个住处,在当今时空交通不便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为了三十文钱去门上还你?不过是暖心好骗人的话罢了。
但郝俊看他不达目的不甘心的样子,不想让一个骗子在这里碍眼,估计他也看得到敞着盖子的木箱里有银钱了,索性告诉他木箱里有八百文,随便抓一把走吧。
郝俊原本的意思,是想看看他贪不贪,他的巴掌再大,即便是当做铲子用,最多也兜不起上百文,如果单手抓的话,不过是几十文,那就由他去吧。
如果他敢偷偷动那些银子,或者提着那些一百一串的走,就给他点教训,让他好好长长记性,别再动歪脑筋骗别人的钱花。
郝俊立刻开启了手眼观天,把视线延伸到了木箱里,让他感兴趣的一幕出现了。
徐弘祖迅速从散放在箱子里的铜钱里数出了三十枚,归拢成一小堆,却一下子没抓起来。
他又不敢耽搁太多时间,怕引起郝俊的不满,只好用左手帮忙,把那一小堆铜钱划拉到右手掌上稳住了,送到了郝俊面前。
“公子,在下便借了这三十文,足够坐马车进城和住宿饮食。待在下把这担子寄放在客栈后,便会寻一处收买旧衣的地方,我身上的衣衫,随便哪一件也能换个百十文。还请公子留下姓名住处,一定前去奉还。”
此刻郝俊就不觉得他是骗子了,爽快的挥了挥手,“出门在外,不免有个三灾六难的,区区三十文,不要放在心上。”
徐弘祖端详着钓竿和溪水,笑了起来:“原来钓者之意不在鱼,明明鱼已经上钩了,公子却不肯起竿。”
郝俊这才注意到,溪水过于清澈,被文凤岐挂在钓钩上的鱼清晰可见,鱼嘴里的钓线一直连接到钓竿上,徐弘祖当然能确定鱼已上钩了。
郝俊的脑袋里灵光一现,悠然说道:“仁者乐山,智者乐水,野钓之趣,在于山水之间。人为财死,鱼为食亡,思鱼及人,给它一次重获自由的机会。”
徐弘祖收起铜钱,鼓掌大笑,“原来公子与在下性情相投,都是好这青山绿水,自然之趣、便是鱼已上钩,也不忍起竿。适才禁我高声语,原是恐惊钩上鱼!”
郝俊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好不容易圆过去了,还是少说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