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娘是个心里有数,办事利落的,搂着香子哭了一会,就回过神来。
抹了一把眼泪,她道:“香子,既然你打算和离,那咱们宜早不宜迟,现在就去找族长说这事,求他出面。省的张家得了风声,到时候反栽赃你善妒,容不下张家典妾!”
若不是情况不许,吴双都要为阿牛娘拍手。
果然姜是老的辣,前世张家得了族长大儿媳妇的通风报信,还就往死了的香子身上泼了这么一盆脏水。
说什么香子姐善妒,自己生不出儿子,却还不让张家典妾生子,诚心要绝了张家的后,竟然还有些不明事理的人觉得张家无辜,香子善妒。
阿牛娘领着香子等人一起往族长家里去。
经过花婶子的帮衬,不少人知道张家的恶行,有心怀善意的上来安慰了几句,哪怕就是只想看热闹的,也不曾恶语伤人,令一直惴惴不安的香子心情放松一些。
到了族长家里,因为族长年纪大了,还不曾起床,接待他们的是族长的大儿媳妇。
大儿媳妇看见香子的模样,心下一沉,打媳妇的婆家见到不少,但如张家母子这般下狠手,将香子打成这副模样的真少有。
但即便如此,她依旧十分不快香子将事情闹的这么大,毕竟她也是张家出来的姑娘。
而且,当初香子会嫁到张家去,还是她牵线搭桥,为此没少收张家母子的好处。
如今香子回吴家村闹的这么大,她脸上也难看。
毕竟当初为了让阿牛爹娘松口,她可是拍着胸膛担保张家母子那都是难得的和善忠厚人。
族长的大儿媳妇张氏,心中既埋怨张家母子下手太狠,又气恼香子不省事,于是开口那话就不太好听,阴阴阳阳的。
“哟,这是怎么的?拖家带口的,一大群人上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怎么的?香子,我也是张家姑娘,你在张家受了什么委屈,跟婶子说,婶子一定帮你。可夫妻之间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碰碰的,舌头还跟牙齿打架,何况夫妻呢?要婶子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咱别没事就回娘家闹腾,你婶子和叔叔那都是难得的忠厚人,不会怪你。但咱自己得明白,这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这没事总往娘家跑,哪个娘子会高兴,又哪个婆家心里会舒服?到时候,小矛盾都变成了大矛盾。香子,你说是吧?”
族长的大儿媳妇,在村里那也是独一份的体面,谁见了面,都得给三分颜面。
再加上张氏能说会道,又伺候过重病而亡的族长夫人,在族长面前说话很有几分分量,这日子自然被人捧着惯了。
此时听她的话,若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只是夫妻之间的小摩擦,顿时将张家的恶行给缩小了不知道多少倍,甚至会以为香子是个不省事的。
当然,张氏到底经过事情,她的话面上听来一点问题没有,反而有种苦口婆心劝香子好好过日子的意思。
但是落在花婶子和阿牛娘这些有些阅历人的耳中,一下子就听出其中的猫腻。
阿牛娘今天来是求族长的,但也没打算让人踩自家的孩子,听了这话,用力的吸了一把鼻涕,抹了一把眼泪。
“张姐姐,妹子我知道你这番话是好心。可张姐姐你不知道啊,张家母子太狠心了,竟然因为张家典妾,香子回娘家没拿到钱,就关起门,扒了我家香子衣服狠狠打,这天下哪有婆家典妾要娘家出钱的道理?我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家,你要典妾,自己拿钱就是,怎么能让我娘家拿钱,这不是欺人太甚吗?张姐姐,你是知道的,我家香子,那是最好不过的孩子,否则当初你也不会三番五次上门,帮张家求娶香子。可就是这么好的孩子,被他们母子大冬天的,扒光衣服往死里打不说,竟然为了典妾,就卖了大丫。孩子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卖了大丫典妾,让香子还怎么活?是的,我家香子没能替张家生出个大胖小子,的确是我家香子肚子不争气。但话又说回来了,再好的地也得有犁耕啊!我家香子进了张家门后,张家母子他们是一床起一床睡的,香子和他男人倒是没拱几回被窝。如今倒好,反而卖大丫典妾,说什么而生儿子。这……世上有这样的道理吗?”
啥?
张家母子一床起一床睡?
这话一说,原本吵吵嚷嚷看热闹的人群顿时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被这话给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