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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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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阉割师作者:小斋

第9节

他在旁边坐下来,将葡萄剥了皮送到我嘴边,手指纤长如玉,每根都修得光滑干净,肤色白皙如瓷似乎比葡萄更为诱人。

老天真是厚爱此人,给了他一幅优质过人的皮相不说,还给了他儿狼蛇蝎心肠和阴险狡诈,而他也不负众望的将这些先天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张嘴,”他很温柔的出声提醒,鲜嫩果肉跟我的唇若有若无的接触着。

在梦里他也曾这么说过,不过那时却是将最男人污秽的东西发泄到了我嘴里。

想到这里,我胃里开始翻腾不休,喉头隐隐作呕。

跟许奕飞上床的时候,虽然激烈也时常受伤,不过从未被逼迫做出这样伤人自尊的事,肖子期这个变态……他现在究竟抱着怎样的心态和我相处?还是如此一番坦然自若的神情!

肖子期倾身过来,“小白,你没事吧?”

想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我红着眼睛把他推开,“没事,我坐一会儿就好了。”

他很淡的笑了下,将已经碰到我唇的果肉放进自己嘴里,语速缓慢道:“这是我亲手培育的新品种,名为十月青,产量不高,只结了这么两串,你在别处尝不到的。”

“十月青?”我试探着摘了一个,连皮不剥直接吃下去,完全不是想象中的清甜美好,而是酸涩无比难以下咽。

肖子期似乎很享受这种滋味,弯起眼睛看我,询问道:“感觉怎么样?”

我诚恳道:“太难吃了。”

“这就跟我的爱情一样,普通葡萄七八月份就已成熟,它却到了十月份还是生的。即使我用空运过来的山泉灌溉,每天悉心照顾,它的味道也是这般苦涩。”

我心抽了下,这个变态又开始打苦情牌了,他每次都这样,让人放下所有戒备和堤防然后攻其不备。

跟他认识了差不多十一年,心计方面我从来都不是对手。

我现在能坐的只有沉默,一直沉默,两两对坐着沉默。

阳光渐渐上升到了头顶,肖子期轻轻瞌起眼皮,脸上露出落寞又忧伤的表情。

快到中午的时候,许奕飞转了回来,看到我同肖子期坐在一起脸色有些阴沉,不过却碍于面子隐而不发。

他径直走到我跟前,态度就像个施恩的皇帝,命令道:“方一白,你现在去收拾东西,我已经在旅店订了房间。”

见我躺着不动,他语气便愈发冷了,“还呆坐着干什么?”

“我在想该怎么回答,是要下跪三呼万岁谢主隆恩,还是要以头磕地祭上八辈祖宗?”我从盘子里揪了葡萄,一颗接一颗往嘴巴里塞。

我的爱情才他妈像这十月青!第一次夭折、第二次被折磨,什么甜蜜幸福通通都是幻想,扯淡!放屁!

许奕飞眉毛竖起来,“方一白,你有本事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看着他,话到嘴边却勉强咽了回去,他对我一惯凶狠,再加上六亲不认的火爆脾气,很难预料他会不会当着肖子期的面直接揍我。

他练过拳击和散打,再加上定期健身,动起手来十个方一白都不够他三拳两脚踢的。

能屈能伸大丈夫,损点面子怕什么?我缩缩脖子,准备起身开溜却被肖子期护在了身后,“奕飞,你吓到小白了。”

许奕飞手双手插在口袋里,态度傲慢道:“让开,我没跟你说话。”

肖子期微微蹙起眉毛,拿出手机按了两下,平静道:“沈小姐,奕飞已经回来了,现在花藤这边等你。”

许奕飞怒道:“你叫那个女人过来做什么?”

肖子期道:“作为朋友我有必要提醒你的用词,如果没记错她现在应该是尊夫人。你昨天无故失踪她很着急,所以要我有消息后第一时间通知她。”

许奕飞冷笑,“切,你以为我会怕一个女人?”他的手穿过肖子期递到我跟前,“方一白,跟我走。”

我木然看着他的手停留在半空,然后慢慢缩起指头改握成拳。

“不好意思,我下午还要去参观肖子期的牧场。”

我真的受够了他总是高高在上的态度,在他眼中我是什么?匍匐在他脚下的奴隶?为他痴恋抛弃自尊的疯子?还是如他所说,免费的婊子和狗?

肖子期意外的看着我,玻璃镜片上闪过一道不可思议的亮光,迟疑了下也将许奕飞晾在一边,“小白,我们现在就过去吧,中午就在牧场吃烤乳鸽。”

在许奕飞惊诧的目光中,我同他擦肩而过。

从前,都是我痛心疾首的在原地看他离开,越走越远,这次换他看我。

只是不知道,他现在心情跟我曾经的是否一样?

“方一白,你可以滚了!”

“你说你爱我?”

“方一白,等着我,离了婚就回来找你!”

许奕飞,飞扬跋扈的许奕飞,高傲到不可一视的许奕飞,时常让我失望难过的许奕飞……我应该没办法再继续爱你了。

☆、30拉皮条的熊哥

离开庄园时,我强忍着脊背上冷嗖嗖的寒意没有回头,所以不清楚许奕当时什么表情。

到牧场后,我们先吃了顿丰盛午餐,烤乳鸽皮焦里嫩,牛排柔软多汁,饭后甜点水果双皮奶爽滑可口。我一边吃一边感慨,肖子期可真是会享受生活。

下午我们在牧场里骑了会儿马,又带着牧羊犬去附近打猎,傍晚时还去了果园亲手采摘葡萄。

肖子期的家底比我想象中更为殷实,据说他还开有西餐厅和刚上市的红酒加工场。

他不过比我大三岁,却在男人该为事业打拼的年龄轻松拥有一切,妥妥秒杀我这个无业青年,也是不可多见的人生赢家。

被嫉妒的人尚不自知,而是端着酒杯看我,完美的脸宠在夕阳下镀了一层金光,使他看起来像座完美的雕像。

我吐着葡萄皮,困惑道:“你既然在爱格加森什么都有,为什么还要再去江城?”

他用很自然的语气道:“因为这里没有小白啊。”

人是种奇怪的生物,总是对自己得不到东西格外执著。我现在并不怀疑他对我有异样情愫,但却分不清这种孤独的占有欲究竟是不是爱,他说爱我很多年,但是我确定以及肯定十四岁之前并没有见到过他。

江城和宁海相隔千里,每个城市都有上百万人,再加上身份和生长环境差异,我们根本不可能无缘无故相识。

他似乎在刻意隐瞒着一些事,所以使我们之间的关系愈发扑朔迷离,少年时我看不透他,如今亦然。

我语带双关道:“多谢你这两天的款待,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回报你。”

他态度并不显意外,“这就想要走啊,你真的彻底放弃许奕飞了么?”

“我突然间想通了一些事情,现在感情上已经没有任何困扰了。”

“离开这里后有什么打算,还要再回江城么?”

“先回江城吧,到时看看能不能找份合适的工作,实在不行我就回宁海。”

人总是要生活的,虽然我做了很久的米虫,却没有忘记自己曾经勤劳过,年少时一天打几份工的快乐,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去。

尽管专业知识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不过我相信天大地大努力拼搏就一定会有属于自己的窝。

肖子期垂下翘长的睫毛,声音很轻道:“小白,留下来吧。”

我摇头,“我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他一如既往的施展温柔蛊惑,“你可以尝试着跟我在一起,说不定以后会慢慢习惯。”

我笑了下,没说话。

几年前他曾说过类似的话,我也很认真的考虑过,不过最终被他的疯狂行为扼杀在萌芽。

许奕飞像十二级台风,来去匆匆破坏力惊人,而肖子期则像隐藏在海水中的暗涌,你永远无法从平静的表面窥其究竟,我没法确定他们哪个更危险。

方一白有着世上最糟糕的记忆力,今天忆起了一些往事,并不代表明天还会记得。到时候如果不小心再爱上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恐怕结果都会让我死无葬身之地。所以要趁着还清醒的时候尽快逃离,先回江城投奔杨文雄,待一切稳定再说。

天黑下来时我们回到庄园,没有再看到许奕飞。

他个性向来高傲且睚眦必报,被人当面拒绝无疑像自打耳光,以后想必得了机会还会趁机反羞辱过来,回江城后我需得小心堤防。

管家掏出一个信封,为难道:“少爷,许先生和他的未婚妻已经回国,临走前特意留下了一些钱,我怎么都拒绝不了……”

肖子期微笑道:“没关系,你先收着吧。”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许奕飞都不喜欢肖子期,而且明明白白显露在脸上,连逢场作戏的客套话都不愿说。蜜月之行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想必他也不会主动上门求助。

我不清楚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不过猜想一定是又肖子期做了什么变态的事在前。

许奕飞人品不好但是性格耿直,从不屑掩饰任何情绪,而肖子期则刚好相反,无论他做什么坏事,表面上都能若无其事。对着许奕飞那张冰块脸还能笑得下去的人,除了我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了。

肖子期让人帮忙订了机票,想到明早要离开爱格加森,我就觉得头皮发麻四肢紧张,因为确定肖子期晚上会不会突然搞偷袭。

洗完澡出来,我特意将水果刀藏在棉被里,心想倘若肖子期再敢意图不轨,我就一刀捅死他绝不犹豫!

我不是什么贞女烈妇,被男人上过一次两次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想到他曾经做过的那些就感到恶心反胃。

似乎我多想了,白白恐慌了一夜什么事都没发生,直到天色黎明我才长长舒了口气。

无精打采在吃早饭时,管家将机票拿过来交给肖子期,笑眯眯道:“希望少爷一路平安,家里的事请不要担心。”

我一口面包噎在喉咙里,喝了大半杯牛奶才顺下去,“什么意思?”

肖子期镇定如常,“我刚好有桩红酒代理的生意要谈,所以会跟你一起回江城。”

无假无人得知,不过我对这种巧合很不爽。

当飞机从跑道上掠过,正式宣告着我短暂曲折的爱格加森之旅正式告终。

回到江城,一下飞机我就跟肖子期分道扬镳,打的直接去找杨文雄。

门铃按了很久都没有人开,我便猜想他应该是上班去了,还好记得他曾经给过我一串钥匙,我将手探到背包里摸索半天,成功推门而入。

客厅情形让我陷入进退两难的状态,三具明晃晃的肉体闪得我头晕目眩,其中一个女人躺在沙发上,大张着双腿自我抚慰,而杨文雄,则抱着一个身材火爆的辣妹在桌子上奋力耕耘。

听到开门声,三人皆是一愣,多日不见的熊哥难得尴尬,清清嗓子道:“一白,进来把门关上,有穿堂风。”

我把门关上一头扎入他的卧室,“你们继续,我去休息一会儿。”

他兴致勃勃的在身后提议,“要不要一起玩?”

我没这种奇特嗜好,砰然一声关上房门,扔掉背包直接倒在床上。

等傍晚走出房间时,客厅已经收拾干净了,杨文雄像只魇足的野兽,慵懒的包着裕巾靠在沙发上。

“我进来之前按过门铃的。”谁知道人在家不说,居然还大白天搞3p!

“前两天坏了,还没让人过来修理。”他饶有兴趣的打量我,“你怎么有空过来?”

“我来投奔你了,”我想从冰箱里找一些食物来吃,打开一看全是啤酒。

听到有人敲门,许奕飞示意我去开门,居然是前来送餐的小弟。

杨文雄得意道:“怎么样,我掐的时间准吧?”

我提着袋子走过去,才想要往桌子上放却突然想起一件事,那里刚才有光屁股的女人坐过。

“真受不了你,”他从下面拿出一份报纸扔到桌子上,“女人屁股又不脏。”

我抓狂,“你还要不要我吃饭了?”

他这才闭嘴,抓了摇控器将电视关上,看我狼吞虎咽的进食,琢磨道:“你脸色看起来很差,是不是跟许奕飞做多了?”

我很干脆的说:“做个屁,我们早分了。”

杨文雄很意外,“真分了?”

“真分了,要不然我会来找你么?”

“说的也是,”他摸摸下巴,“分的好!我早看那小子不顺眼,狂的天上地下都圈不住他似的。”

过去他在许奕飞老爸手下时,就跟许奕飞有各种矛盾,后来杨文雄自立门户日渐壮大,带着一帮小弟开了几家酒吧和休闲中心。开始生意很好,可是后来许奕飞也插足娱乐行业,两人便始终处于对立状态。

杨文雄有黑道背景,许奕飞有两座官方后台,一个是他爷爷,一个是他老爸。

自古官匪不两立,他们的仇便结的愈发深。

我在认真填肚子的时候,杨文雄把整个脚都放在我背上,“这几年我都弄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跟许奕飞这号人在一起,他也就张脸能看,那臭脾气,搁我早把他干死了。”

“那你去干他啊,把脚拿开!”

他悻悻哼一声,继续踩着我晃,“不识好歹,老子这是在给你抱不平呢。”

“我谢谢你了熊哥。”

“要不要我帮你介绍几个?保证干干净净的,个个都比许奕飞强。”

“滚开,你这个皮条客!”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也在跟你说正经的。”我懒得理他,干脆挪到他手脚不够的地方。

晚上跟着杨文雄去喝酒,没想到他竟然当真让人带了几个男的过来,“瞅瞅哪个顺眼,今晚就留下来给你了。”

如果不是照顾到‘熊哥’的面子,我真想逮着他的脖子狠掐,看也不看道:“我不要,不是只说喝酒么?哪来这么多事儿。”

“看不上啊?”皮条客完全不把我的反应放在眼里,直接对经理道:“再换几个,就按着许奕飞那样的长相找……”

许奕飞是谁?全江城估计都没几个说不认得。

经理明显一个哆嗦,我也差点被呛到,压着声音怒道:“杨文雄,你闹够了没有?”

他贴在我耳边回,“你不是说跟姓许的分了么?”

我磨牙,声音不由自主提高,“那也不用非找跟他相似的吧!”

杨文雄立刻转头对笑容扭曲的经理道:“听到没,还不去找几个跟许大少不一样的!”

☆、31树欲静而风不止

没过几分钟,那人还真找了几个白白净净的男孩过来,看起来都很年轻,脸上有着属于少年的柔和稚气,跟许奕飞完全不同。

其中一个站在中间,神情像头恐慌的小鹿,有些紧张的轻扯着衣角,这习惯不由让我想起了曾被遗忘的一个人,李新龙。

如果他还活着,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可能是看我有些失神,杨文雄便摆手那人留下,其他人出去。

少年忐忑不安的跟我们打招呼,“熊哥好……方哥好。”

杨文雄将头偏了些,眼睛微微眯起来,他一定也想起了李新龙,只是没有明确说出来,微带叹息轻拍我肩膀,“都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居然还喜欢这种类型的。”

我否认,“没有,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初恋总是记忆深刻,如今虽然再无法体会到当年那种甜蜜,却仿佛拍开了坛老酒,愈久弥香令人难以自拔。

这么多年,江城和宁海都变了,我们也长大了,只有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一动不动安静的躺在时光里。

杨文雄对那僵硬的少年道:“没眼色,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安慰方哥?”

少年被他的语气惊到打了个哆嗦,迟疑着坐到我身边,“方哥,我给您倒杯酒吧。”

我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有点羞怯,“姜小虎。”

这名字很有趣,不过跟他性格似乎有点不搭,我接过杯子,“今年多大了?”

他乖巧的看着我,吃力的挤出一个微笑,“十九。”

美好的季节,我十九岁时在做什么?跟许奕飞在一起迷迷糊糊的混日子,一把春光全都浪费了。

杨文雄抽出只烟叼在嘴上,斜眼瞥着我们,似乎觉得这情形很有趣。

姜小虎话不多,只知道给我不断的斟酒,他倒我便喝,一杯接一杯。

杨文雄也很快参与进来,我们两人一边喝一边聊这些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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