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仙人肉肉的脸上登时高肿出一块,他双目暴涨,扬起袖子就要将焚天鼎放出,可是苏晋斋又如何不知他的意图,猩红眼底嗪着是一抹嘲弄,勾唇冷笑,眨眼间,身形又来到蓬莱仙人的身旁,对着他的另一边脸用力挥了出去!
蓬莱仙人当即又高嚎了一声,再次飞出好几丈之远,苏晋斋紧随其后,对着他的脸颊扬臂又是几拳,直打的蓬莱仙人眼冒金星,脸似猪头,连连哭喊的叫嚷:“停,停,苏晋斋,咱能不打脸吗!”
苏晋斋的手顿了一瞬,不过也是一瞬,对着着蓬莱的面门又是一拳,直接把他打的眼泪鼻涕一股脑的流了出来:“苏晋斋,你能换个地方打吗!”
小绣被关在结界里,已经整整一日了,此刻月上柳梢头,夜雾迷梦了眼前,她的心里越发的焦急。
杏妖宛如从撂下那句话后,便消失不见,小绣在杏花林里前前后后,翻了一个遍,根本就没有丝毫能够走出去的破绽。
她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想起杏妖临走时那一双决绝的双眸,她的眼眶有些湿润起来。
她已经猜到她要去做什么了,她终究是个可怜的人。
忽然,小绣的胸口一阵抽搐疼痛,搅得她几乎不能呼吸,她俯身用手捂着胸口用力喘息了几口气,然后,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惊惧攫住她的心头,如烈火燃烧般灼的让她惴惴不安。
小绣猛然抬起双眼,眼里是一抹化不开的恐惧,她低声喃喃道:“法师……”
小绣在杏花林的结界边缘用力的向外撞去,可每一次都会被结界给弹了回来,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小绣再次向结界撞去,如此几次,小绣被弹的仰面跌在地上,唇角蜿蜒出数道血丝,哀伤之色布满她的脸,小绣不可遏制的大哭起来:“苏晋斋……”
苏晋斋挥拳的手臂蓦地一顿,忽然,耳畔里似乎传来了一声女人悲戚又焦灼的声音,似乎是在唤着他的名字,让苏晋斋眉头又一瞬的微皱,这个女人……是谁?
苏晋斋手下这一顿,让蓬莱仙人钻了一个空子,在他手下如一条灵巧又滑腻的胖头鱼,噌的一下蹿了出去,扬起宽大的袖口就将焚天鼎放了出来,顿时一线紫芒冲天而起,将大半个夜空都染成了一片绚烂的紫霞模样。
那鼎在蓬莱仙人的灵力驱使下,越变越大,苏晋斋被这光晃得睁不开眼,身上的麻布衣衫随风轻轻涌动,身上的妖力被它一点一点的吸收,再也使不出半分力量!
苏晋斋猛然抬眼冷冷的看着蓬莱仙人,眼中赤血锐挫如刀,他阴侧侧的勾唇,口中的话便如崖底冷风,仿佛能剔骨刮肉:“一个焚天鼎又能奈我何?”
说罢,苏晋斋双臂一展,整个人凌空而起,大鹏展翅一般将宽阔的胸膛微微向上一挺,胸口中清善留下的那道封印骤然碎裂,裂出一道金光来,随着墨沉夜色中那光层层亮起,金光一出,佛轮常转,乍然转换出万道如日光一样金芒,仿佛世间万物都受了这金光的临照度化,匍匐皈依。
盘亘在苏晋斋的心中戾气也随着它的普照渐渐消散,那道金光倏地向上飞去,与焚天鼎相撞在一起,顿时,二物相互制约,相互牵制,一时也难分上下。
忘泉和故梦顿时也被这一景象惊的是目瞪口呆,蓬莱仙人目光呆滞的喃喃道:“佛骨舍利。”
苏晋斋赤红的双眼在金光下渐渐隐去,可心中的戾气仍未消散,盘亘在胸口让他暴怒异常,只是意识终究是回归了几分,他猛然抬眼看向蓬莱仙人,蓬莱仙人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捂住自己的头,骇道:“苏晋斋,你又要干什么!”
苏晋斋用仅有的意识,压制住自己身体内乱窜妖气和戾气,他咬牙问道:“是谁让你来的?”
苏晋斋身侧的拳头握的紧紧,此刻他全部都明白了,这一切就是一个圈套,就是为了引他上钩,再让他们几个正道人相互残杀。
蓬莱仙人也怔了怔,一双卧蚕眉紧紧的皱起,肿成猪脸的里的一双小眼不停的转着,良久,他道:“是伏山道长说此处如有妖孽欲要吸人精血,可我没想到这妖孽竟然是你呀!”
苏晋斋眼底猩红,瞬间又聚拢,冷声道:“是他!”
小绣在地上怔怔的流着泪,两行泪水从瞪大的眼眶里滑落下来,洇进了发丝当中,她咬着牙,把呜咽声哽在喉咙里,她从未恨自己会这么无用,手用力抠进身下的土壤里,她死死的咬住嘴唇,风无声的吹来,将她脸上的泪珠刮走,消融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