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握紧手中的刀,嘴角勾起冷冽的笑容:“告诉他,千万别说话,要不然——会死很多人哦!”
“刷!”
话音落下,那刀,也随着落下。
刀锋是尖锐的,很快就划过李珠沫的脖子。
鲜血宛如潮水般,从脖子的伤口涌出来,染红了她的衣裳。
染红了,她的手套。
染红了——这张顶起家庭十年天的摊位小车。
要你传达,不需要讲话,死就行了。
这些藏在珠光镇黑暗里的人,都觉得死是最能吓人的方式,也是最能威胁人的一种方式,当然她们还没有那么愚蠢。
在砍下那一刀之后,青年急忙将手中的刀丢到李珠沫的身上,他踩着沉重而慌张的步伐离开。
这是青年第一次杀人。
他很害怕,也很兴奋,因为在他们决定为黑暗干一件轰动的大事情前,他们想象过无数杀人的场景,却没有想到,自己杀的第一个人,竟然是一个手无寸铁的路边小吃老板娘。
起初他是愧疚,但后来想到,李珠沫的儿子是尚野,心中的愧疚,就消散得一干二净。
十年他们不就是偷了一点钱吗?
却被尚野那个杂种追着打了十条街,他们当中的伙伴,还被尚野砍死在街头,这种杀人犯就该死,杀人犯的母亲也该死,所有人,所有人,都该死!
血泊里,摊位边。
李珠沫嘴里也不停咳出鲜血,她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想要捂住自己的脖子,不让身体里的鲜血再流出来,但她做不到,完全做不到,鲜血不停地从指间的缝隙蔓延。
双眼中的光明,正在一点一点朝着黑暗进发,她知道自己快死了。
这一刻,她多么想见到自己亲爱的儿子,亲爱的尚野。
她不懂为什么,为什么那个青年要杀自己,为什么……
这寂静的珠光小镇,拥挤的人们徘徊在公司的门前,学生们在课堂里焦急地等待着放学,人们还在专注着做自己的事情,没有人会闲着无聊,去一条寂静的小巷子里,去看一场,毫无声息的场景。
李珠沫,倒在血泊里,慢慢死去。
风在血泊中扫出一片波澜。
摊位小车上的饭熟了,热气从锅盖的缝隙里流出来。
……
“砰!”
贫民区那件破旧的房子里。
坐在轮椅上,捧着热水杯的尚野父亲,小手一抖,把手里的水杯给打碎在地上。
里面的热水是李珠沫在出门之前就早就烧好的。
他的一天不需要做很多,只要坐在轮椅上,看着敞开的大门,喝热水,喝热水,不停地喝热水……
可现在——热水没了……就像亲近的人,永远地走了。
天气好冷。
风吹进大门里。
珠光镇,仿佛提前迎来了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