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回,我们走吧!”伍钥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自信,满足,还有历经沧桑后的淡然。
孟回点点头,挽着她伸来的手一起上了台阶。刚走到法庭门外,就看到田家人满脸丧气加戾气,看向她们两人的眼神极度不善。
田母最按捺不住心里怒火,站起来指着两人鼻子破口大骂,用尽了难听的词来侮辱二人,几乎可以写成一本《经典脏话集》。
伍钥静静地注视着田母的眼睛,仿佛在看一个窜上跳下的小丑。这个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的女人,眼神里满是红血丝,看上去疲倦至极,哪怕声音再大都掩饰不住她神情中的慌乱。
从前,田母总是高高在上地指责伍钥的一举一动,逢人便说她高攀田大器,高攀他们田家。现在她色厉内荏,再不敢拿“高攀”说事,骂的难听,却毫无意义。在两人沉默平静的注视下,渐渐失去了最后一丝底气。
田大器经过这段时间的“求和”,深深意识到伍钥已经不再是过去的伍钥。
他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伍钥去美国的时候,看上去还那么唯唯诺诺,短时间内却变得像个冷硬的女强人。通过亲戚的描述他才想通,帮助伍钥改变的正是那个不起眼的小姑娘,然而他至今都不知道人家是谁。
“妈,别骂了。”田大器没有抬头,声音嘶哑,看上去完全失去了斗志。
听到他的话,田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坐到他旁边搂住他的肩膀不断安慰。“我的儿啊,俺们这是遇上丧门星,倒了大霉,等过了这一段就能翻身,把那些恶人全都踩在脚底!”
田大器听后沉默了三秒,忽然笑出了声,从小声的笑到哈哈大笑,最后居然连眼泪都笑出来了。田父田母看到他这副样子,还以为他失了神,吓得哇哇大叫,把法警都给引来了。
“闹什么闹!马上要开庭了,都进去安安静静等着!”
田父田母正想指责法警不关心人民群众,田大器忽然停止大笑,先一步开了口:“我们这就进去。爸,妈,你们和大哥、弟妹就别去了,在外面等着吧。”
他说完看也未看家人一眼,带着鄙夷、无奈、痛恨等复杂情绪,走进了敞开的大门。
两个小时后,孟回挽着伍钥平静地踏出法院大门,田家人没有了嚣张气焰,像是一群丧家犬,他们开始指责对方的过错,父母子女、夫妻妯娌,全都在互相埋怨。
田大器被判六年有期徒刑,转移到美国的资金必须全数归还,届时再由法院判定哪些该返给伍钥,哪些该赔偿给合作商。
他和伍钥的夫妻关系不复存在,两人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宣判结束后,无论是田大器还是田家人,都没心情去考虑,远在异国等待爱人归去的amy究竟该何去何从。
坐上出租车,伍钥带着微笑,温和而平静地道:“终于可以回家了。”
孟回冲她回了一个微笑,心里默默地想,她也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