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文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他意识到,局面已经失控,组织对这个高维生命的行为性格分析出现了巨大的偏差。
按照原本的设想,程虚面对陷阱,最可能的做法是表面同意牺牲策略,随后独自接触时音文明,就像上次独角族危机那样,从源头避免危机的发生。
但是,他们忽略了一点,程虚的妥协是有条件的,那就是本世界线的人类文明值得他去这么做。
凡人无法看到其他世界线,根本无从判断这一要素是否充分。
算计超凡生命的后果,只会让事情脱离掌控。
“既然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那么我替你们回答。”
程虚不再理会尤利文,面对所有人,冷冰冰地说道:“今晚这场会议,关乎人类生死存亡,但是三个议题讨论下来,我发现从情报收集,到战争准备,再到主动防御,全都离不开超凡者的付出与牺牲。我不禁感到疑惑,人类引以为傲的科技力量体现在何处?群星集团的技术援助意义何在?是否发展文明的力量远远比不上发展个体力量?”
“直到尤利文站出来指出各位的软弱与无能,拿出整个科技侧唯一能对抗危机的硅烯反射镜算计我们,我才忽然发现。原来不是科技力量不如超凡力量,只是你们的精力放在对我们的猜忌与防备,一边尽心尽力想要除掉我们这些异类,一边恬不知耻地指望我们在危难时刻庇护你们。”
“但我很想了解,是谁给了你们这个自信,是谁让你们错误地认为,超凡者保护凡人是应该的,我们离开这条世界线就无家可归?”
“我倾尽资源培育文明,刻意避免超凡者干政,处处削弱静虚道场的影响力,是不是这份仁慈让你们觉得,超凡者亏欠你们什么?我们妥协让利是理所应当,我们天生就该低人一等?”
“鉴于你们的自我感觉良好,我有必要告诉你们一个残酷的事实:超凡者属于多维世界,从没有谁规定我们必须守护某个微不足道的世界线,我们今天出现在这里,参与对抗时音文明的会议,只不过是你们无法理解的幸运的而已。”
“现在,这份幸运到此为止了。”
“静虚道场全员,散会!”
……
这一刻的会场安静得可怕。
程虚走了,带着扬眉吐气的超凡者们,追随他离开了虚境1998号位面。
其中不止有静虚道场的成员,甚至还包括超凡事务部的公职人员。
程虚的奚落,让在场这些文明高层、智库精英,羞愧得无地自容。
而他临走前最后的宣言,更是让所有人心头发凉。
这意味着什么?
超凡者将抛弃本世界线,不再守护这个让他们失望的文明?
还是说,他们会解除人类的民主政权,区别于其他世界线实施极权统治?
“尤利文,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孙秘书长用一种痛恨的眼神盯着尤利文,恨不得立刻以反人类罪将他枪毙。
超凡事务部大半力量出走,现在只剩下修为不高的小猫三两只,连情报收集工作都无法胜任。
但讽刺的是,就像程虚说的那样,对方用来算计超凡者的硅烯反射镜,却是人类自身唯一对抗危机的力量。
尤利文面无表情地说:“孙秘书长,我想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以人类自身的立场,本就应当用怀疑的目光审视一切异类。”
北约秘书长愤怒地冲上来,一把揪住尤利文的衣领,“该死的寄生体,别忘了你也是异类!我有充分理由怀疑你们是故意挑起人类与超凡者的矛盾!”
“那么请你告诉我,寄生体是怎么出现的?你认为责任在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