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妤刚进门,视线里却是乌漆嘛黑一片。
“你怎么不开灯?”她瞧见连宿隐约坐在沙发上,也不说话,只有他安静的呼吸声,“算了,我来开吧。”
“别!”他急急开口。
温妤的手停在开关上,就像并不明白他为什么古怪一样。
“这样就好,今天摔了一跤,脸上有点难看。”连宿的嗓子也哑哑的,他可不肯告诉温妤自己在外头和人打了架,虽然更多是对方脸上挂彩——不能让她误会自己,她要是觉得自己胡乱猜忌,那就是几张嘴也说不清。
“没关系,你什么我都不介意,来,让我看看伤到哪了。”她的语气不容置疑,也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屋内灯光亮起,这下子把他整张狼狈的脸照得清清楚楚。
鼻子上有道横亘的细长疤痕,口子不深,渗出点血迹,眼睛下也多了片乌紫,他本就是副斯文长相,脸上挂了彩,倒有些破碎的既视感。温妤觉得这样的他更顺眼——去除掉所有让他自傲的光环后,这幅样子让她顺心。
连宿捏着拳,身子微微倾斜,不是平日里腰板挺直的舒展,嘴角紧紧抿住,实在有点小心:“我没事……是摔了一跤,谁知道那个台阶那么高。”
“你觉得我会信?”温妤走过去,明明是轻飘飘的动作,却能稳稳当当拉起他绷紧的手,又掰着他的脸,把他整个伤口暴露:“破相了就不好,我也不问你为什么这样,我给你留点隐私。但你现在要听话,我给你擦药。”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温柔,可连宿觉得她变了,至少以前他不会对李珊珊产生恐惧感。那种……让他无法松手而心底又颤抖不已的恐惧,是很细微,也很真实的。
她坐在身边,像缝补一只破旧玩偶,捏着他的手背,用棉签在破皮的指节上涂抹。干燥的质地黏住刺痛的皮肉,连宿咬着口腔里的肉,努力睁大眼睛去注视眼前低头的女人。
她的鼻头还是小小的,睫毛纤长,两侧的发丝落在他的手臂上。
有什么变了。
“珊珊……我想,你能陪我回家看看吗?”他明明很想质问关于贺雪邯的事情,但理智让他停下了,与其去操心那些莫须有的人和事,不如尽早确定关系。
“你急什么?”温妤擦完手背,掐着他的下巴,这次的动作却不那么温柔,使得他顺着这个力道朝她的方向挪挪身子,拘谨极了,“我又不会跑了,怎么,我们的连大少爷对自己不自信啦?”
她开始清洗他脸上的血迹,连宿望进她的眼睛里,一贯恬静的琥珀色眼珠此刻盛着某种灼亮的热度,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连宿从没从她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目光。
她以前也只是委婉地表示自己的情绪,可现在,她看上去似乎是有些喜爱的。这份喜爱里有狂热,有侵略感,还有令他喘不过气的压制感。
“真是的,还是现在这样帅气一点。”
听着像是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