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筱怜悯的神色深深的刺激了元薇,元薇大怒,“滚回去,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大姐姐,你动怒做什么,我只是好心来告诉你这个消息的,丫鬟不敢说,我来说呀。”
若是之前,元筱在元薇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可现在,元筱可什么都不怕了,元国公世子已经惨死,元薇又和离了,就连嫡次女元晚也是被郑国公府嫌弃,名声有损。
嫡系一派几乎是没什么可靠的了,元筱的姨娘正得宠,元筱自然腰杆子挺直了,她如今才是元国公府最得宠的小姐。
“大姐姐别动怒,这也没什么可气恼的,北安侯本来就和魏大小姐情投意合,放眼整个京都城,谁不知道魏大小姐是北安侯心尖子上的人儿,做姨娘时就处处宠爱,险些闹出宠妾灭妻的名声来,眼下,更没什么顾忌的了,魏大小姐的母亲当年可是京都城第一美人,魏大小姐长得漂亮,才华横溢,名声远扬也是事实,名门之后坐上北安侯夫人的位置,也是当之无愧。”
元筱此刻简直是往伤口上撒盐,这辈子元薇都忘不掉在北安侯府的日子,只要有魏婉宁在,明肃眼中就再没别人,哪怕是魏婉宁时不时的给明肃脸色,明肃也不在意。
元薇骄傲了二十多年,除了正室的身份占了上风,再也没压住过魏婉宁,眼下唯一的能压住的身份已经没有了,被魏婉宁取而代之,只要一想到,以后魏婉宁顶着北安侯夫人的身份,元薇心里面抓心挠肺的厉害。
“闭嘴!”元薇冷呵,眸光锐利的盯着元筱,“我母亲还是嫡妻,你再得宠也是见不得光的庶出,我即便和离,也轮不着你在这里说三道四,滚!”
元筱不怒反笑,“大姐姐还不知道吧,因二姐姐的婚事,又加上兄长被刺杀的打击,母亲已经心力交瘁了,父亲已经将管家之权交给了祖母,日后府上的宴客,都由我代替前去,祖母还要将我记在母亲名下,当做嫡出呢。”
伏小做低这么多年,一朝翻身,元筱恨不得将元薇往死里踩,出出心里的这口恶气。
元薇阴沉着脸,拳头紧攥。
“大姐姐,北安侯娶魏大小姐做正室也是应该的,再过几个月,诞下嫡长子,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元筱迈着步伐缓缓往外走,声音不大不小的传入元薇耳中,“魏大小姐苦尽甘来,北安侯心想事成,今夜又是洞房花烛,想必北安侯府一定很热闹。”
“啪!”元薇将手中的绣绷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脚,情绪有些把控不住。
她最怕听见有人说魏婉宁和明肃,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儿,想到今夜两人是如何的缱绻缠绵,交颈而卧,元薇心中倏然迸出一股浓浓的恨意,小丫鬟见状,缩了缩脖子,低着头不敢招惹。
元薇按奈不住,和离后第一次踏出院子,朝着正厅走,无人敢阻挠,绕过屏风,终于见着了元国公夫人,才短短一个月不见,元国公夫人已经消瘦了许多,两鬓突生华发,不复之前的容光焕发。
“母亲!”元薇心里一软,坐在塌上,眼眶发红,“母亲身子如何了?”
元国公夫人见着了元薇,“无碍,你身子方才见好,怎么不多休养几日?”
“外面的事女儿都知道了,母亲不必隐瞒,女儿的身子骨自己心里清楚。”
外面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刚好经过元国公府的后院子,元薇心里跟明镜似的,她的嫡妻之位一旦让开,明肃一定会想尽一切法子帮着魏婉宁坐稳那个位置。
“薇儿,你从小聪慧灵敏,十几岁就能帮着母亲料理庶务,几个姨娘都能被你治的妥妥帖帖,母亲从未担心过你日后会吃苦头。”元国公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可你性子太傲了,放不下身段,否则哪会有今日……,当初母亲就不应该让你嫁给薄情寡义的。”
元国公夫人原本身子有些风寒,吃了药并无大碍,可今儿一听说外面的盛况,硬生生给气晕了,北安侯府这就是在打元国公府的脸!
“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不后悔!”元薇仰着头,仍旧是一脸高傲,“明肃如此算计我,这口气我是绝对忍不下的,魏婉宁毁了我一辈子,我要让魏婉宁悔不当初!”
“薇儿!”元国公夫人不解的看向了元薇,“你又要做什么傻事?”
“母亲放心,女儿现在什么都不会做,眼下最要紧的是帮母亲坐稳嫡妻之位。”元薇拍了拍元国公夫人的手,微微笑,“刚才三妹妹去找过我,这段日子嫡出一派发生了不少事,已经惹祖母不悦了,祖母要将三妹妹记做嫡出,母亲不必和祖母较劲,即便是嫡出,一样是捏在母亲手里。”
“那小贱人果然猖狂了,开始摆起嫡姐儿的款来,竟敢去刺激你!”元国公夫人拧着眉,气的频频咳嗽。
元薇拍了拍元国公夫人的后背,帮着顺气,“夹着尾巴这么多年,眼看着咱们落了难,还不抓紧时间往死里踩,要想坐稳嫡妻之位,万不可有妇人之仁,更不能被男人牵绊着,父亲喜欢什么,母亲大度些,抬举几个年轻貌美的就是,府上几个庶子年纪都大了,母亲还是早做打算,养两个庶子在膝下,膝下没有嫡子,难免受人牵制。”
元薇若能早些领悟这些,也不会落到今日这个下场了,当初抬举几个姨娘,抱养一个庶子养着,又何至于以无子之名被迫和离。
元国公夫人紧抿着唇,“可你父亲那边……”
“父亲膝下几个儿子里,最喜欢的还是弟弟,弟弟骤然失去,对父亲打击也不小,母亲若能利用这一点,父亲一定会顾念父子之情,母亲切忌和父亲争吵,惹父亲心里不痛快,白白便宜了旁人。”
一旦冷静下来,元薇还是那个元国公府聪慧无双的嫡长女。
“薇儿,你能振作,母亲很欣慰,只要有母亲在一日,谁也别想越过母亲。”元国公夫人道。
元薇点头,又待了一会才回了院子,站在廊下仰着头看着天上一轮明月。
“大小姐,在想什么呢?”小丫鬟好奇的问。
元薇勾唇,“当初我成婚的时候,正好是十五,也是一轮明月,府上很热闹,我还记得那一顶凤冠很漂亮,上面镶嵌了三十六颗南珠,羡煞旁人。”
小丫鬟唏嘘,不敢搭话。
自从定下婚期,元薇日夜不停的绣嫁衣,一袭正红色嫁衣上面绣着百年好合,还有她最喜欢的牡丹花开,一针一线都不曾假手于人,挑灯夜绣,每一针绣下去都是甜蜜的。
“再过半个时辰,侯爷应该要进新房了吧……”
元薇自顾自的呢喃,嘴角弯弯,眸中带泪,硬是被她给逼了回去,面上故作淡定,可两只手已经掐断了好几根指甲,血迹顺着指缝流淌,滴滴答答的溅在地上,丝毫不觉得疼。
……
元薇的一举一动丝毫不差的落入魏姎耳中,魏姎单手撑着下巴,闲来无趣逗弄着雪团,雪团懒洋洋的躺在魏姎怀里,任魏姎摆弄。
片刻后,魏姎拍了拍雪团的脑袋,“去找母亲吧。”
雪团喵喵叫着,一溜烟蹿下地,轻车熟路的朝着蘅水院走,一路上丫鬟见了雪团,也没人敢阻挠。
“小姐,沉香院那边有个小丫鬟偷偷递了一根发簪,这是何意?”六月举着蝴蝶发簪。
魏姎抬眸瞥了眼,一眼就认出这是魏万燕的簪子,魏万燕被南阳侯夫人关在柴房好些日子了,险些就被魏姎给抛之脑后了。
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咚的一声,魏姎勾唇笑,趁着夜色浓浓,换了一身丫鬟的装扮去了柴房,迷晕了看守的两个婆子,顺利的见着了魏万燕。
嘎吱一声门开了,屋子里又潮湿又黑暗,还散发着一股异味,魏姎屏住呼吸。
魏万燕躺在草堆里,整个人瘦了一圈,脚上还带着脚链,身子一动还会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