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阳郡主拍了拍魏姎的胳膊,强忍着怒火,脸上硬是挤出一抹笑容,缓缓站起身,“皇上,臣妇眼下只有一个女儿在身边了,不敢祈求皇上给多大的恩德,只盼着莫要将这丫头远嫁,至于寻个什么样的人家,臣妇已经答应了这丫头由着她自个儿做主了。”
顿了顿,咏阳郡主又看向了一旁的瑾王妃,“也怪我,这事来没来得及和你说清楚,我自罚三杯。”
咏阳郡主是个爽快人,端起酒盏饮尽三杯酒,故作歉意,瑾王妃却是不肯放过咏阳郡主。
“咏阳,你是不是糊涂了,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姎姐儿一个孩子能懂什么,你这不是至姎姐儿于不孝吗,我也是姎姐儿义母,你可别不好意思提。”
咏阳郡主扬眉,正要开口,魏姎上前一步跪在南梁帝面前,“数日前,臣女曾一举拿下狩猎彩头,如今臣女恳请皇上兑现彩头。”
“小七!”咏阳郡主惊呼。
魏姎挺直了背脊,看向了南梁帝,南梁帝脸上的笑意锐减了几分,拧着眉,“你要何彩头?”
“贤贵妃娘娘曾救过臣女一命,臣女无以报答,恳请皇上准贤贵妃娘娘回北缙聊表孝心。”
话一出口,众人脸色都变了,南梁帝故作阴沉着脸,并未言语,瑾王妃眼皮却狠狠一跳,“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贤贵妃千金之躯,已经不是之前的郡主了,怎么能轻易回去呢,快回去!”
“皇上,臣女听贤贵妃提起过,这辈子若要嫁人,一定要父母双亲喝了那一杯茶才可,是臣女冒昧了,臣女恳请皇上应允。”
魏姎没理会瑾王妃,冲着南梁帝磕了好几头,从进宫那一刻开始,魏姎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算一算日子,今儿恰好就是兑现彩头的最后一日,魏姎若是要了免死金牌,或是求南梁帝赦免了魏怀瑾,必定惹来南梁帝不悦。
这个彩头一日不落实,多少人都盯着呢。
这已经是南梁帝第二次当众逼着魏姎和昭明太后一派翻脸了,若不是瑾王妃咄咄逼人,魏姎也许不会当众说出来。
也许南梁帝就是想借着魏姎的手,给华安一个自由之身,否则又怎么会册封贵妃之位?
一来是给足了北缙使臣的颜面,二来又让华安在北缙有一个身份保障,一旦华安出了什么意外,北缙必定要向南梁有个交代,最后,南梁帝是被逼无奈才让华安回北缙的,把南梁帝撇的干干净净。
“皇上,这不是小事,万万不可儿戏啊。”瑾王妃着急的说,“自古以来也没有哪个妃子,可以离开皇宫,这不是授人以柄吗,一旦有个什么意外,咱们南梁的颜面何存?”
“魏姎,不可胡闹!”昭明太后冷着脸训斥,那眼神似能将魏姎活刮了。
魏姎却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既然太后和瑾王妃以为,君可以戏言,是臣女斗胆了。”
“混账!”南梁帝脸色一沉,没好气的斥责魏姎,怒瞪着她,“朕是天子,君无戏言,既然你开口了,待贤贵妃身子休养妥当,朕立即派人遣送贤贵妃回北缙!”
一句君无戏言,将大伙的嘴堵的死死的,就连瑾王妃也没辙,动了动嘴皮子,她再怎么阻挠,数日前南梁帝当众允诺却是事实。
昭明太后也气的不轻,“皇帝当初允诺,可没说过让魏姎求到旁人身上。”
“太后,可皇上也未曾说过,不可以用在旁人身上,君子一言九鼎,皇上既然已经下令允诺,太后不如就依了吧,毕竟今儿宫宴,在场的还有不少各国使臣,只要多派些人手护送,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纯皇贵妃自然是巴不得华安走的,少了一个竞争对手,眼下这种场合,只要和昭明太后对着干,准没错。
郑淑妃心领神会,“纯姐姐哪里话,咱们皇上一向重守承诺,又是南梁的天子,圣旨已下,回头咱们给贤贵妃准备一些包裹和良药,但愿贤贵妃的父亲能早早康复。”
两人一唱一和,难得的和气起来,昭明太后铁青着脸,眼眸犀利的望着魏姎。
“太后和瑾王妃以为如何?”南梁帝又问。
瑾王妃讪讪一笑,都已经下了圣旨,她还能说些什么,屈身,“自然是谨遵皇上旨意。”
昭明太后冷冷一哼,借口身子不适,要提前离开,临走前却道,“这丫头被哀家惯纵的有些乖张,今儿毕竟是宫宴,诸多使臣在场,毛躁鲁莽,确实有些不像话,皇帝,你看着处置吧。”
“太后所言极是,魏姎,即日起朕便褫夺你县主封号,罚你禁足三月,抄写经书千遍,若再有下次,朕绝不轻饶!”
禁足加抄写经书,算是最轻微的处罚了,不痛不痒的揭过了,至于一个空头县主的名号,魏姎也不在乎。
昭明太后冷着脸,重重一哼,大约是猜到了什么。
“臣女多谢皇上责罚。”魏姎磕头,手心里冒着冷汗,她果然是猜对了,这个彩头,八成就是南梁帝特意为了魏姎准备的,这个计划从数月前就开始谋划了。
魏姎越是想背脊忍不住发凉,落入圈套,毫不知觉,一国天子竟利用这等小把戏,坏了瑾王府的筹谋,却又让瑾王府恨上了魏姎。
好一招借刀杀人!
早知道,这个彩头宁可不要!
没过一会,南梁帝的脸上又重现了笑容,魏姎却是十分郁闷,不仅如此,南梁帝还特意册封了两个重臣嫡女封了公主,特派和亲北缙,就等着跟着贤贵妃一块去北缙。